金的大家子弟?”自她懂事以来,跟她那位继母学的除了管家就是怎么管后宅了,像她一样年纪的女孩儿,学得可都不仅仅是风花雪月。头一课,就是怎么端起当家主母的架子!
“甭提两个,就是三五成群的,也须看我的脸色,”卫嫣十分大气地挥挥手,“我这儿几个陪嫁的丫头都长着好颜色,你喜欢甚样儿的说来听听?我定都备得妥妥帖帖,好叫你生受不尽哩。”
赵元脸都黑了,无不嘲讽地想到:瞧瞧,这是女孩儿家家该说的话咩?种马男要是娶了你,也是几辈子积攒的福气!
分明是个长着妹子脸,实则汉子心的!
“对了,我给你带了黄豆猪蹄儿,这个最是滋补,”卫嫣兴致勃勃地让婢女把食盒子拎过来,“我阿父想尝一口我都没准呢,我还加了些金银叶和白木耳在里头,养嗓子。”
赵元又偷偷吐槽:你这是在养猪呢吧?
旁边跪坐的丙仞着实有些受不住了。面前这两个小家伙儿简直跟老夫老妻似的,问题是,过家家也不要真个来啊,他守到这个时辰,肚子已经挺饿的了……
卫嫣硬逼着赵元灌了两碗猪蹄儿汤,才拍拍手心满意足地自回家去。赵元撑得直打嗝,扶着肚子回到内室躺平了,心里挺想他爹的。
要是他老爹在,看卫嫣还敢不敢不下帖子就自个儿跑来!
“阿父怎个说的?”赵元看着跟过来的丙仞,十分愤怒地唰唰写道,“他让你看好了我看好了我!你就是这么看的?我都快撑死啦!”
丙仞斜眼看了,一脸无辜地戳戳赵元的肚子:“属下只管您的安危啊,旁人要献您殷勤,这叫属下怎么管?属下可就是个侍卫。”
赵元斜睨着他心里狂吐槽:你现在就只是个侍卫了!中午抢我酱乳鸽的时候怎地就忘了自个儿的身份哩?
丙仞装作没看懂他脸上的表情,低头观察自己佩刀上的纹路。
真是越看越好看。
赵元冷哼一声,在板子上写了几句啪得拍到丙仞眼前。
“立秋给我寄了好几方帕子,还有给阿父的好几件袍子,阿父都穿不完,不想要吗?”
丙仞看得险些斗鸡眼,待看清了,表情便纠结起来。立秋的手艺那是府里的一把手呢,自从来了西关,千篇一律的黑色军袍甲衣,连个暗纹都没有,已经腻歪死他了……话说回来,他们都是按照郎主的替身标准挑出来的亲卫,身材都跟郎主差不离……
他立刻斩钉截铁道:“从明日起,连只苍蝇属下都不叫它飞进府里!”
虽然如了愿,但不知为何,赵元感觉自己更生气了。
四月中旬一过,北草原上陆续有了动静。第一批斥候来报六十里外有犬戎扎营,整个西关大营就开始撤回城墙之内。
赵国的东边和南边关卡,都是标准的军营城墙构造,但是西北和正北驻军却不同,地势广阔的视野便于警戒,没有护城河,大营通常建在城墙外,骑兵远多于步兵和车兵,也是大营设在外部的原因。城墙外二十里内都可当做校场。
一旦开战,城内的军营便派上用场,城外所设的荆棘网,壕沟和马刺带,就成为第一道防线。
第二批斥候远远看见犬戎一顶顶的帐篷,上面飘扬的旗子除了一贯的白色狼头,竟然还有其他的。当这个消息传回中军帐,赵谌魏宏等将领看着案上斥候画下的图案,反而没有过多的惊讶。
“白戎,乌延和狄厉等部联合了,”赵谌将代表几部的旗子都挪到了白狼国一处,“看来盘乘找对了方法,让这几部都对他妥协。”
魏宏忍不住感叹:“这家伙倒有几把刷子,这不等于统一了漠北草原?”
赵谌摇头:“天下势力分久必合,他自然想要统一草原,但应当也知道,草原部落联合是最不稳定的,眼下联合,不代表就真的对他服气,不过是因为有个最大的饵在跟前,想要借着他的势力分一杯羹罢了。”
府城里因为出战在即,气氛又紧张起来,春天刚起的互市半个月前就停了,而且牧民再不能进出府城,凡没有户籍的,无论长相,一概驱赶,许出不许进。赵元身体一好,就和崔明几个返回军营,他们想要在军队里混出头,一是从小混起,二就是靠战功。
有时候当兵的也很矛盾,既怕死,又想战。因为不战就没有首级,没有首级就升不了官,兵役一服就是半辈子,不想办法升个有品级的武官,就是活该送死的炮灰命。要运气好一点,囫囵服完兵役,也是年过百半,回去家乡一看,爹娘都不见得还活着了。
赵元几个正儿八经经历过的仗,一个也没有。譬如赵元,九岁正式进来军营,头一年就是待在后方,连城墙都上不去,十岁了也只能干干后勤,去岁才配了刀和弩,冲出城门最近的敌人还在一里外。按照魏宏的说法,要是连娃娃都冲在前头,他们也就白混了。
他的伍长怎来的?还就是一片乱战到了最后,几个漏网之鱼跑到了城墙根儿,叫他用长枪挑了,赵达跟在后头砍了首级这才得来的。吴恒他们更惨,连漏网之鱼都没有。
毕竟少年意气,这回总算不用待在老后方捡便宜,大家都激动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