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怎能瞧不起她的儿子?
除夕前一日,课一停,原珏和臻铖就跟着各自外祖家来的车子去往献郡。赵元送走小伙伴,第二日临朝四点就被某爹抱着洗了个澡,迷迷糊糊换上礼服上了车。
车子还未驶入麒麟桥,就排起了长长的车队。
赵元前一晚睡得早,这会儿已清醒了,就掀开车门毡子看了看。天色暗沉,不过由于今日除夕朝见,玉门街两旁的立柱铜灯都点亮了,加上各家马车前后都挂着灯,四处都亮堂堂的。
“毡子放下,小心着了凉!”赵谌将儿子提溜回来,抱在怀里给他嘴里塞吃的,“要等到中午才吃得上赐宴,你现在不吃,可得熬四个时辰。”
赵元爪子扒住某爹的大手:“唔!这是什么!”
“菜团子,”赵谌眼神一闪,手指用力塞进了儿子嘴巴里,“你尝尝,很好吃。”
“菘菜!”赵元想吐出来,给他爹一瞪,又苦着脸慢吞吞往下咽。那么多好吃的点心,为甚要带菘菜团子?他就讨厌吃大白菜!
赵谌不紧不慢地自己吃掉一个,又给赵元塞了一个。
“秦侍医说菘菜煮食治小儿咳嗽多痰,你自己贪凉又不肯吃药,为父只得出此下策。”
赵元被团子噎得不行,忙拔开陶瓶灌了一口梨子水。
车子过了一刻钟才开始缓缓移动,到了快五点,车子驶过麒麟桥,玄门缓缓开启。路过玄门时,赵家的车子停了片刻,赵谌微微掀开车窗毡子,外头一名金吾卫打扮的男子站在车窗旁边,朝着他躬身:“大将军。”
赵谌上下扫视,随意问:“今早你的人轮值?”
那人声音竟十分恭敬:“正是卑下带人守门。”他那目光朝好奇探出脑袋的赵元一瞄,声音里便略带上些许笑意,“卑下见过小郎主。”
喝!赵元吓了一跳,忙把脑袋缩回去。
两人谈话不过几息的时间,那人退了回去,赵家的车子就继续向前,很快来到宫门前广场上。
“阿父,那人是谁?”
赵谌若有所思,闻言答他:“左金吾崔令使,清河崔家长房长孙。”
清河崔家乃当世五大士族门阀之一,文人名士数不胜数,天下人可不知有赵,不能不知清河崔家。身为崔氏子弟,向来占据了赵廷里最为清贵的职位,身为长房长孙,竟然做了金吾卫?赵元再没有常识,也觉得有些奇怪。
“别瞎猜,崔氏一族和其他人家不大一样,向来任由子弟随意发展。”赵谌拍了他的小脑瓜,又递给他一个菜团子,“还剩一个,别浪费了。”
赵元接过来咬了一口,斜眼嘲笑某爹:“阿父明明也不喜欢吃!”
五点半,大家终于进了宫门。
赵元紧紧握着赵谌的大拇指,小碎步跑着,才能跟上大人们的步伐。周围一片黑色礼服,命妇们尚好,元缎上绣了大幅的纹样和华丽的澜边,加上华丽的头饰,男人们基本一身漆黑。
文臣两两一排,偶尔交头接耳一番。武将基本目不斜视大步朝前。赵元看见不少比他还大些的男孩女孩,都跟着母亲肃穆站在右侧一队里,倒只有他还跟着父亲站在朝臣这一边,时不时有人垂眼瞥他,但也没人出言说什么。
“阿奴,一会儿你就跟着申县伯家的伯娘一道去朝阳阁,记住宫闱内不能乱走,紧跟伯娘,能做到吗?”
赵元略有紧张地点头:“我知道了!”
所有人行至殿前广场,朝臣入朝,命妇及子女往右入内宫。
“小元郎,你就牵着你弟弟的手,跟进了伯娘。”申华之妻米氏娇娇柔柔,摸摸赵元的脑门叮嘱他。
赵元郑重地谢过她,看看身边比他小几个月的男孩,小心牵起对方软软的爪子。“你就叫我阿兄吧,咱们一道走。要拉紧我的手。”
“阿兄!”申坤声音还有点奶气,听话地握紧手。
前方数名宫婢引着她们穿过垂花门进入内宫,内宫里几乎看不见大雪存在的痕迹,她们沿着扫的干净的道路慢慢往朝阳阁行去。
“这宫里路可真够复杂的,年年来,到如今我也没记清怎么去朝阳阁。”一个命妇牵着小女孩儿走在米氏旁边,小声跟她嘀咕。
米氏笑道:“可不是,我家阿坤头一次来,家里郎君出门前千叮咛万嘱咐,生怕我把孩子给弄丢了……”
“是要留意呀,前年还有个孩子听说……”
赵元百无聊赖地听着女人们八卦,旁边的小豆丁走得脸蛋通红,和他紧握的小手一甩一甩的,叫他感到几分新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