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如果真是因为自疚而嘴硬说狠话,这次就顺她的意、哄她一次,但如果还想继续跟他走,昨晚上说过的话可得自己吞回去。
想到走之前把芜姜撕光捋尽的一幕,萧孑不由暗自心急,一路加快了速度。
到了洞口,果然安安静静的,人还没进去,就听见里头“呜呜……”的低嘤。
真在哭啊,萧孑眉宇间微露得瑟,驻马在原地打转。
将士们顿时也觉得腰板硬了,叫黑熊:“黑熊,你嗓门大你来!”
黑熊咳咳嗓子,做很不屑的样子:“里头那晋国的小妞听着,你家驸马爷我们家将军来接人了。念在你长得还有几分姿色,这次就不与你计较,今后须得好生服侍,甭管是不是那…啥,是你该得的你就得受着!”
“呼——”
吕卫风一袖子拂过来:“说什么呢,你这他妈不是存心帮倒忙!”
换了副口气:“芜姜小公主,我们将军来接人了。昨儿晚上大家心情都很沉重,那句话说重了你也别放心上。小夫妻干架床头打床尾合,没有隔夜的冤家,你若是同意和好,就在里头吱一声,我们将军这就进去了。”
但是没有人“吱”,除了那诡异的呜嘤,还有草屑的耸-动与摩擦,其余并无旁它声响。
这哭得也忒有点那啥了吧……怎么越听越臊-劲啊。
大家心里默默猜着,一个个很尴尬地望了眼将军。
“哼,都在外头等着。”萧孑脸很绿。手提长剑,一袭玄黑长袍劲爽缱风,卷着满身杀气步步靠近。
却哪里有半个人影?
洞内四下空静,墙角王焕的包裹被拆开,满地都是被撕扯的布帛。两只媾-和的白狼正在忘情开心,见人进来,龇着牙目露凶光。
太狠了吧,鞋都捋了,还能光脚走掉。这是有多厌恶我们将军。
将士们陆陆续续走进来,看到这一幕不由讪讪的,敢情刚才都是对狼弹琴啊。
“将军……”
“去附近找找。”萧孑沉着嗓音,俊逸的五官在阴影下打出冷光。
大家连忙分头去找,但山坳下空空荡荡的,除了几只野猫,并无谁人脚印。
半天后回来汇报,都说没有。
昊焱抱着拳:“许是去找慕容煜,慕容煜曾答应过她,替她母妃安葬之后便带她私奔,还要与她生一群孩子。”
“你听谁说的这些?”萧孑盯着他的眼睛。
“上一回在院子里她自己说的。说原本没打算跟将军,离了将军她也有别的退路,说她、她跟着队伍只是将军一厢情愿,回头死了可、可怪不到她头上……”昊焱支吾着,那天弟兄们叫芜姜要对将军好,芜姜嘴硬辩驳了几句,被他记下了。只忽然觉得脊背越说越凉,连忙又改口道:“那现下将军准备怎么办?”
哼,好个一厢情愿,若非为着她,自己何至于落到这般境地。
想到芜姜昨日与慕容煜的对话,萧孑容色渐冷,清健身躯一跃跨上马背:“去栖鹿谷。当日离京前,癸祝当着我的面将燕姬落棺,一路并无差错。慕容煜显见未得到尸身,否则何至于用口空棺叫嚣?张嵇临死前有言语暗示,若是我猜得不错,只怕大李他们现下正在栖鹿谷藏着。”
“那栖鹿谷须得从雁门关过,雁门关新任守将吴怀怕军心不服,正想干点甚么事来证明自己。现下必定是重兵密布,闯关就意味着送死,又不替她母妃拿棺木,还去那里干嘛?”
黑熊吭哧着,心里也觉得芜姜有点过了。闹一闹别扭可以,为着荣华富贵把将军甩了可就不应该了。
“你这话说的,大李他们难道不是人?”昊焱打了他一脑袋。
萧孑凝眉扫了众人一周,本是群英俊魁梧的青年将士,这些天为着那个小妞,荆棘载途内外交困,一个个累得颊骨嶙峋、眼窝凹陷。
值甚么?
萧孑的心便冷却下来,修劲指骨扯紧缰绳:“人各有志,她既决定随那慕容七,由着她去就是。左右不过萍水相逢,日后便当这世上再无她花芜姜此人。只是劳烦众位受累,待寻见大李一行,是去是留,尽随你各人之意,我萧孑亦不会亏待。”
他说着,人已打马在前头独行。从来叱咤沙场的枭雄人物,背影看去竟显得几分潦落。方才为了戏她、哄她,竟打了一路的腹稿,此刻想起来都觉可笑。
说得将士们动容,一时满心里都是对芜姜的怨怼:“将军何出此言,我等都是跟着将军一路过来的生死兄弟,何来受累一词?那小妞既是不懂珍惜,将军不要也罢,待来日荣登大宝,弟兄们还把她抓来,看不叫她跪着打脸!”
“是啊,这回真是有点过了。”各个附和着,一群高大身影渐渐策马随去。
角落里一道影子这才缩了缩,蠕着僵冻的双脚站出来。
只是出来躲狼而已,哪里有想着去哪里,没想到他还会回来找自己,本来还有点别扭的羞愤与讶喜,怎生忽然又听见这一出?
——日后便当这世上再无她花芜姜此人。
每次都是这一句。
天际苍辽,芜姜望着萧孑远去的隽影,心里酸楚楚的,又恨又留恋又矛盾。低头看了看用破布缠裹的脚,却终究没有勇气喊出来。
算了,一群墙头草,给他们做饭的时候就笑嘻嘻,一和萧孑闹别扭就翻脸。她可没有勇气跟着他,因她确实需要母妃的棺木,可他现下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