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破空而来,汪直迅速将腰上长剑拔出,临敌以待。
人数比他想象中更多,显然埋伏已久。汪直凝目闻声,一股肃杀之气出现在脸上。伴随着刀剑相交的凌冽寒音,在一片黑影之中闪动出一袭白光。
汪直左右轻闪,以剑护身,右手执长剑千回百转,携着劲头,朝四面的黑衣人挥去;左手仍紧拉马鞍,双腿猛地一夹,马儿受惊狂奔,欲从层层包围中突出。
领头的黑衣人见状,未有丝毫犹豫,一刀便斩断了马的前蹄。
骏马长嘶一声,倏然跪地,连带着汪直也倾身向下,险将跌落。他平静气息,迅速翻身跳下,足尖在地面打了几个漩,稳住身形的同时,伸手到口袋里摸出信号弹,迅速引爆。
信号弹一点反应也没有。
怎么会这样巧?
汪直这才感到气息紊乱,继上一次受伤后,他出门随身携带信号弹,却没想到,早已被人换成了一记哑弹……
他大伤初愈,动武过久,不多时已是面色惨白,为从突围中杀出,招招都是夺命之势。这队人的武艺亦不差,两厢缠斗,血光四溅,落在地面的积水之中,不多时便漾成刺目的红。领头的黑衣见汪直已是疲惫不堪,选准时机近扑而上,左手挥剑直入,右手突然抽出一把小匕首,倒持横划,直直相逼。
汪直一阵愕然,立刻收紧小腹,腹背受敌之际,但见匕首在半空中横飞过一个弧度,朝汪直的胸口掷去。他躲闪不及,只得以手为盾,两指夹住飞来的匕首,指缝间顿时血流如注。
未及缓和,又是两柄匕首飞来,左右夹击。
是谁?是谁如此处心积虑地蓄谋杀他?
他横臂在前,护住自己的要害部位。飞旋的匕首打在他骨节,手松开,剑落下,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他痛极,仰头向后,无数朵乌云变成无数个虚影,渐渐看不清晰……
*****
沈瓷左手捧着素瓷,右手执起刻刀,只需再雕出三个“玲珑眼”,镂刻便能完成。她眼里看着昨日汪直胡乱刻出的小孔,心里想着卫朝夕同她说的那番话,手悬在空中良久,仍是没有动作。
于她而言,汪直是恩人,是挚友,就算这一切是真的,也无法抹杀她对他的感激。可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呢?她发现自己对他还称不上了解。
无法静下心,不如暂且放弃。
沈瓷扔了刻刀,起身在庭中踱了几步,捺不住心中思虑,披上外衣走出瓷窑。
她想从他那儿亲口得知,卫朝夕的话,只不过是谣传而已。她不愿在京城遇见的唯一深交之人,还需自己时时提防。
派遣在沈瓷周边的暗卫,也随着她一同移动。
待走到一段人迹稀少的道路,忽然听见前方拐角处传来刀剑相交的锐利声。
沈瓷脚步顿下,扶着墙角微微探出头去,还没有看清,便感觉数道人影从自己身后刷刷掠过,加入了纷乱的斗局。
竟是汪直派在她身边的暗卫!
此刻,她并未涉险,所有暗卫却为何倾巢而出?沈瓷心下一愕,陡然升起一股不祥的感觉,揉了揉眼,终于看清,那身置血红乱局的中间之人,正是汪直!
她眼见着他用两根手指钳住匕首,血液从指缝间不停涌出;而下一瞬,两柄匕首疾速飞出,从左右两侧分别朝汪直逼去。而他以臂相挡,筋疲力尽地朝后仰去……
“不!”伴随着沈瓷的惊叫,暗卫们已突出重围,杀到汪直身边,将他包围在中间,驱退重重进攻。
情势很快发生了逆转。
有沈瓷引来的暗卫加入,黑衣人渐渐落了下风,汪直虽已昏迷,但暗卫将其护得严严实实,再难攻破。
“撤!”黑衣首领下了命令,其余人听命,从数个不同方向四散撤去。
那黑衣首领撤离的方向,正是朝着沈瓷。
沈瓷眼见着他带着两三人朝自己跑来,大气不敢出,生怕一不小心便丢了性命。可多看了几眼,竟发现那首领的身形有些眼熟,再细细观察那露出的部分,左眼的眼角长了一颗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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