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瓷蹲在床边,握着朱见濂的手:“这不是想让你再好好休养一阵吗?”
朱见濂深看她一眼:“那如果我不许你去呢?”
沈瓷凝滞片刻后对他笑笑:“这怎么会,小王爷既然曾经提议让我去找他,必定也是同意礼尚往来的。”
“礼尚往来?”朱见濂轻嗤了一声:“我从未说过要同他礼尚往来。”
“那小王爷是想如何呢?”沈瓷开玩笑道:“不是礼尚往来,那难不成还是有仇必报?”
朱见濂身体微震,反问沈瓷:“我同他有什么仇?”
沈瓷眨眨眼,笑道:“别在意,只是感觉您一提起他便带着点火药味,随便说说而已。”
“我有火药味吗?”
“有的。”沈瓷肯定地点头。
朱见濂还觉得自己对汪直表现得太过客气了。
每次看见汪直,他都恨不得一把长刃挥过去。这一股冲动酝酿已久,却施展不出。
事情尘埃落定前,他还得沉住气。
“那若是下次有机会再见,我会对他客气些。”朱见濂说得心是心非。
沈瓷轻轻拧了拧袖口,又将话题绕了回来:“既然这样,明日我去看望汪直时,也代小王爷说一声谢。”
“不怕再遇到危险吗?”朱见濂皱着眉头:“你不害怕,我却是担心得紧。”
“总不能一直窝在驿站里啊。”沈瓷拍拍他的手,像是安慰一般:“我会小心。”
朱见濂心底仍是不愿意,但情势尚不能勉强。有些事情,他不能强求,唯有无奈接受。无论自己怎样痛恨汪直,卫朝夕一事,汪直终究是下了功夫的。
他沉默半晌,终于说道:“那让马宁多带几个人保护你。”咬咬牙,又补充道:“顺便把父王带到京城准备送礼的那颗黑珍珠拿去。”
“黑珍珠?”沈瓷微怔:“应当是非常名贵的东西了,小王爷是要送给汪直?”
“不然让你拿去干什么?”朱见濂揉了揉额角,心里掂量着,自己若是不出手,指不定沈瓷会准备些什么。他就要让汪直清清楚楚地看明白,这名贵的礼物是他朱见濂准备的,沈瓷没花一点心思在上面。
沈瓷见他待汪直如此大方,不禁怀疑自己之前的判断,展颜一笑道:“好,那我先回去准备一下。”
她站起身,欲要离开。
“等一等。”朱见濂突然制止道。
“嗯?”沈瓷转回身,望着他,询问的目光。
迎上沈瓷的眼,朱见濂顿了顿,他其实想问:汪直这么做,她对他的感激有多少?如果他趁此机会倾诉衷肠,她会不会有所动摇?或者,有所感动?
可是话到嘴边,他却是问不出来,别开眼,只道:“你不必替我同他道谢,我没有什么需要感激他的。”
原来是这事。沈瓷以为小王爷是好面子,轻轻一笑:“好,知道了。”
说完,再次提步,拉开了房门。
“小瓷片儿。”他再一次叫住她。
沈瓷僵了僵,觉出他不寻常的情绪,静待原地:“小王爷还有什么话想同我说的?”
“你……”他理了理气息,带着迟疑和郑重。慢慢地看向她,眸光如同深潭的碧水,似看进了她的心底:“你要记得,早些回来。”
沈瓷心中温软,走了回来,替朱见濂再掖了掖被角,微笑点道:“你好好休息,别担心,不会有危险的,有马宁他们在呢。”
她从外面关上门离开,风抚过,带起门帘微微飘动。朱见濂侧脸望着紧闭的房门,久久不动,心中泄下一声叹息。
*****
翌日清晨,沈瓷在马宁等护卫的陪同下去看望汪直。进入宅院,发现的第一件事,便是守护的侍卫少了许多。
她心中又是难过又是愧疚,想到汪直如今被幽禁也是自己的缘由,更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原本他不必沾染这件事,是她,利用两人之间的交情,才让汪直受到了皇上的惩戒。
“你就带着人在前院等我吧。”沈瓷同马宁说。
马宁拒绝道:“世子殿下吩咐了,不能让您单独行动。”
沈瓷犹豫了一下:“可……我这是同别人去道谢,总不至于聊天还带着这么一帮人,倒像是讨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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