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被烧得噼里啪啦的响,在沉默的夜里这声音尤其的突出。
仰躺在破庙里,兴许还能透过屋顶缺掉的青瓦看到天上的星星。邹迟把胳膊枕在脖子下面,左边半张脸被火光笼着,他眼睛半眯着看天。
“你找到你师妹了?“顾楚的声音传了过来。邹迟侧了一下头看她,她还是背朝着他坐着。
“嗯,找到了。”邹迟勾了一下嘴角应道。
顾楚用手抱住了双膝,听着邹迟的声音里含着笑意,眼底一片黯然。
“下次寻人别再满城贴那不像话的画像了。“
“不会有下次了。“邹迟缓了一口气,信誓旦旦的说道,”丢一次就够了,这辈子还能再丢第二次吗?“
顾楚没能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他说话的时候眉眼弯弯,声音也柔和的不得了,这些全是因为一直被他挂在嘴边的师妹。
她一面都未见过的师妹。她突然很想见邹迟心心念念的师妹一眼,看看她有什么样的眉眼,再瞧瞧他们平常是怎么相处的。
但这想法冒出来之后,她变得更加唾弃她自己,她用力把这些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破想法压回到心底,试图想让它们平静下来,可是受到镇压之后,那想法越来越强烈,几乎她就要被这些想法牵着走了。
顾楚是不准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她现在血在全身乱动,心也快跳了出来。她微微吸了一下鼻子把身上披着的邹迟的衣裳拿下来,好好的放在地上,然后站起身往外走。
“你做什么去?“邹迟抬起身疑惑的看她。
顾楚忍住心头的酸楚,头也没回,答道,“我们就在这儿分开吧。顾楚谢过邹公子的救命之恩。”
“顾……”喉咙只吐出来一个字,之后的那一个怎么都开不了口,直到顾楚出了门,渐渐的和夜色融在一起,瞧不清楚。
邹迟有点恼火的躺回地上,眉头不知道什么时候皱了起来,他张了张嘴,半响念了出一个楚字,随后似是了却什么心愿,闭上了眼睛,只是那皱起来的眉头就没再平和。
***
今日的清晨对于寻念来说不太美好。
一觉醒来,人形又变回了鱼身。她还是窝在老朋友草帽里,吐了一串泡泡抬头就看到九思。
九思把手里的字条收起来,夹在书里,转头看到寻念,“醒了?感觉是不是又得到了身体上的自由。”
“哪天我灵魂脱壳了才是得到了至上的自由。”寻念咬牙切齿的回道。
见到如此的情景,九思非但不表示同情还用这样的话来调侃她。她把成人形的事情压在他身上真是大错特错。她恨不得把自己的牙齿磨得锋利一些,然后一口咬在他的脖颈上。
九思一笑,弯曲起食指碰了一下自己的眉骨,道,“快了,你马上就能感受到了。”
寻念突然觉得背后阴风阵阵,不是什么好事,问道,“要做什么?”
“他叫我们去收一下尾,”九思说得不明不白,寻念撇了撇嘴,九思笑着又添了一句,“去拿你做梦都想要的第二滴交颈血。”
一听到是去拿交颈血,寻念的眼睛立马就亮了。
院落的门口备了一辆马车,九思提着草帽上了车,吩咐车夫赶路。
“宁祎呢?“
寻常这时候宁祎早就不甘寂寞的开始天南海北的聊了,今儿马车里这么静,本是闭目静思的寻念把头探了出来瞧了瞧,问道。
“他家里有点事情,过段时间再来找我们。”
“哦。”寻念表示明白,还是有点奇怪。宁祎是有多大的事情,走的时候也不和她说一声。起先知道宁祎走,寻念是有点高兴的,宁祎这人总是喜欢拉着她一起做这个做那个,他精力充沛可是她真的心理上感觉很累。
但不一会儿又觉得没了宁祎变得寂寞起来。
她把下巴放在草帽的边缘上看九思。九思在颠簸的马车里闭着眼睛,两个嘴角成一条直线,他的双手护着草帽,尽管草帽里的水偶有一两滴会不安分的跑到他的衣裳上。
说来和九思出走之后,没跑多远就遇见了宁祎。这一路上也是三个人结伴而行,她和九思相处的事情很少。反而,宁祎却是九思认识很久的朋友。
宁祎似乎知道九思很多事情,但两个人都不打算和她说半句。宁祎虽然话多,但在这件事上和九思一样,对此保持沉默。
“在看什么?”九思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问她。
寻念愣了一下,随即尾巴一甩,把水都甩到了九思的脸上,噘嘴道,“想给你洗脸好久了。”
水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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