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暇的脸色越来越红润,整日和时越两个人出双入对。
直到有一天她煞白着脸,闯进了隔壁九思的房间。
***
她是在夜里醒来的,四处很暗,蜡烛的光只是昏黄将四周的东西朦胧的照出一个轮廓来。她的头很昏,睁开眼还是觉得天旋地转,有什么东西好像要从嘴里跑出来,难受得要命。
也许是她闹腾的动静太大,将身边的人吵醒了。她才发现自己的被角被一个手臂压着,那人的手指动了动,随后把手臂移开,瞧着她惊喜道,“你醒了?很难受吗?”
他的轮廓是模糊的。只晓得他的声音很好听,像是敲打乐器发出的声响。
这人突然的关切,让她有点搞不清楚,“这里是哪儿?你是谁?我……”
她那句你是谁刚刚问出口,继而咬了咬嘴唇,眼前关切她的人是谁,而她又是谁,她什么都不知道,没人告诉她,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儿。
她的手臂被握住,他的眼底波涛汹涌的情绪瞬间淹没了她,还有他仿佛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声音,“这里是王宫,你的家。你是白暇,是我时越要娶的人。”
他伸手想圈住她,却眼睁睁的看着她越来越透明,成了一抹幻影,他触碰着她的手指,穿到了幻影里。
她惊讶的伸出自己的手,她透过了自己的手看见了腿上盖着的被子。
她到底是什么……
时越的信誓旦旦,她将信将疑。她认了白暇这个名字,除此之外的,她脑子里一片空白,还不想这么早就下决定。
王宫很大,白暇却只能在一个角落里,每天能见到的只有时越一个人。眼前这个人无微不至的关切,让她心中尚未解开的疑惑越滚越大,这堆积起来的疑问几乎要把她的身体撑爆了。
于是趁着这天时越去熬药,她从黑暗的小屋里跑了出去。
她并不知道她这步踏出去将要面对什么,很久后想起来才笑着说,怕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精神驱使吧,脑子里什么都没想就跑出去了。
那天很晴朗,一点风都没有,她刚把两只脚放在暖和和的地面上,地上就似长起了无数的尖刺,毫不留情的扎向她的脚心,那疼痛从脚心传到心窝。
她咬了咬牙,也不回头再看那房间一眼,她一定要出去,她不想再待在这里了。她有直觉,继续待在这里的话,她到死都不会明白什么。她最后只有要离开的想法,眼前一黑……
再醒来的时候,还是那个黑暗的房间,身边坐着已经熬完药回来的时越。
白暇睁开眼没吭声也没动,时越并没有发现,只是专心的看着自己手里的东西。白暇有点疑惑,眼神也被他手中的东西吸引住了,他手里的是一个瓷盘,很漂亮。
瓷盘上的小孔闪着光,这光把房间照得忽明忽暗,时越伸手仔细的在瓷盘的边缘抚摸,来回的抚摸,几乎痴迷。
半响他从靴子里取了一把匕首,寒光一闪,就割破了自己的手指,大滴大滴的血开始流入瓷盘。瓷盘的光开始越来越强,白暇眯起了眼睛,搞不清时越到底想干些什么。不过一会儿,她的身体开始发热,什么东西慢慢的流到她身体的各处,然后融在里面,将方才的痛楚驱散。
她微微张开眼睛,便瞧见,那瓷盘的光汇聚成一条线,径直的朝向她的胸口。
在这一片光之中,她看见了时越失血过多而变得苍白的嘴唇,汗水从他的额角淌到了面颊上。
她心中不由分说的一动,抬手想帮他抹掉那汗珠。
***
“我求你,求你救救他。”白暇的泪滑了下来,她的身子一软,跌坐在了地上,“我知道你一定能救他。”
“你怎么不求我救救你?”九思把折扇拍在桌面上,抬眼瞧白暇。
白暇无语,半响以后坚定的开口,“我只要你救他就好,别的,我都可以不在乎。我有的,你都可以拿走,除了他。”
“你决定好就好。我要的很简单,要你和他的心头血,舍得给吗?”
“好,只要你救活他。”白暇狠狠的点了头,哽咽着趴伏在了地上。
第一眼瞧见他的时候,她无法信任这个人。
他第一次在她面前,放自己的血喂养瓷盘救她的时候。她认了,认了她眼底就只得是这个人,是这个时越了。
不是因为他是时越,不是因为她是白暇,也更不是因为他说将要娶她。那些都是属于别人的故事,不是她的,怎么听都不会感同身受,怎么看都不会感动。
只有他苍白着脸,朝醒来的她笑的时候,没有姓名,没有言语。她就是信赖这个人,不管怎么样。
愚蠢,她这样形容自己。
“别后悔。”九思叹了一口气,上前搀着白暇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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