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
尚玉衡轻叹:“眉儿,这些天委屈你了。”
眉心“嗯”了一声:“没事儿,我应付得来。”
尚玉衡抬起眉心的脸,令她与他对视,沉声道:“我想,你还没明白我意思。无论是尚府的人,还是外面的人,甚至包括陆怡君,你都不必忍气吞声。你要明白,我不与人争,是不想,而不是不能。先前我再三忍让,是看在陆放舟的情面上。若她再不知收敛,必令其自食恶果!”
一番话,直白得近乎大逆不道。
若是旁人听来,定觉得尚玉衡大言不惭。陆家凭恃辅佐庆隆帝登基之功,权倾朝野,一手遮天。可当今的皇帝已经当初的无知稚子,大开科举,拔擢能人干吏,为的不就是与横亘朝政的世族大家相抗衡?没有永世不朽的家族,也没有永盛不衰的宠幸。
四年前,陆怡君求他带她走,尚玉衡拒绝,那时她便撂下狠话,他会为今日做出的决定付出代价,她过得不好,他这辈子也别想好过!尚玉衡本以为是陆怡君气恼之下随口说说罢了,可近些年,京都竟无一人敢为他保媒做亲。曾对他表达爱慕的女子并不少,最终却都不了了之。
日子久了,尚玉衡终于意识到当年陆怡君的话并非戏言。
今日种种,便是昨日之因。如非不得已,尚玉衡不愿意反目成仇。可若他再放任下去,殃及得恐怕就不是他一个人的颜面荣辱。陆怡君,陆家给了她无上的尊贵与荣华,她没资格任性。
“可是……”眉心感到鼻子酸酸的,不知是感动,还是委屈,“她毕竟贵为皇后……”
尚玉衡问眉心:“你觉得,我为何为陆放舟、顾云庭交好?”
眉心微怔,道:“那两个人虽然……虽然不着调,却都是真性情之人。”
曾经,她也和许多人一样,理所当然认为尚玉衡与陆顾两人交好,无非是攀龙附凤抱大腿。可后来她才发现,自己竟还不如小罗氏了解尚玉衡。
“你明白就好。”尚玉衡不想再多说,“总之,不必为谁委屈自己,明白吗?”
“哦。”眉心傻傻点头。她在犹豫,要不要把江临川的跟着她的事告诉他?
尚玉衡微叹,算了,她不信他也正常。没当面唾他一脸吐沫,骂他口出乱言吹牛就不错了。“眉儿,等忙过这一阵子,我陪你一起回江南省亲,如何?”
“啊?”眉心颇为意外。要知道远嫁京都世族大户的女子,不过是派人回去行个过场,能够亲自千里迢迢回乡省亲的,少之又少。旁的不说,路上一来一回的就要耗费近一个月的时间。
“那个……”眉心深感愧意,坦白道,“今儿出门时,碰见江临川了。”
“哦?”
“他还留着一封信给我,我没看。”
尚玉衡眉头微挑:“下次这厮再敢来纠缠你,回来告诉我,我去揍他。吟诗作赋我不及他,但打架他绝不是我的对手。”
“噗……”眉心失笑,“不许跟人家打架。”
尚玉衡也忍俊不禁,小女人傻乎乎的模样,实在太逗了。他让她躺到自己的臂弯中,相对而卧,柔声道:“嗯,我们睡吧……”
“好。”眉心如乖巧的猫儿拱了拱,寻着一处舒服的位置,闭上眼睛,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