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他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做这件事,行么?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啊。”
“嘿嘿,近东,我看你这儿子啊,可是比你我都要高明!你还担心他?他去办比你去办我都放心。”钱少群抽出两支玉溪,递给夏近东一支。
夏近东把打火机打着,凑上去给他了,然后才了自己的烟。
“那行。”夏近东其实是不想这儿子过早地接触这么残酷的政治斗争,十五岁正是豆蔻年华,本应该是天真浪漫无忧无虑的日子啊,不过既然钱局长“将”了,也没办法推辞。
夏近东把夏洛叫了出来,简单地把事情了,嘱托夏洛万万不可把这份举报材料丢了,这几张纸关系重大,夏洛心道,我当然明白,这关系着您老的政治前途不是?
不过他还是表情严肃地保证道:“放心吧,钱伯伯,我一定不会弄丢的。”
夏洛接过那份被钱局长的体温捂得热热的举报信,一溜烟跑出了县卫生局大院。
90年代初,市政建设还很落后,街上稀稀拉拉地几盏路灯,如同鬼火一样昏暗,当时的打字复印室还很少,私营的打字复印室洛水县只有一个“文学复印社”,位于县城东街。
要知道那时候86型电脑一台三万多元,一个富有经营头脑的养猪专业户,要养三年猪才能买一台,而普通工薪阶层的工资则需要0多年才能买一台。
夏洛骑车到达的时候,那里卷帘门已经拉下来,他敲了半天门,店主宋文学在里面大骂几声,让他明天再来,就是不开门。
饶他再三哀求,宋学文也不答应,道:“管你是谁,天王老子也不行!有种你别来我这里复印!”
牛气哄哄的,没办法,谁让人家是垄断呢?
夏洛又气又急,心想,没地方复印可如何是好,现在十万火急,明天复印的话,不定黄花菜都凉了!
等老子攒钱够三万,非在你对门开一家复印社,挤死宋文学你丫的!
正在这时候,他忽然想起屈元了,这里距离状元红酒厂的家非常近,元可是这一代的街痞,号称“镇东街”、“镇城东”、“镇洛水”,按他那意思,他可以一路地“镇”过去,一直镇到北京。
希望他今天能镇得住这个打字复印室的店主。
夏洛赶紧掉转车头,往状元红酒厂跑去,他经常在状元红酒厂玩耍,门卫对他非常熟稔,没有多问就让他进去了。
来到屈元家门前,他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开门,他哐当踹了几脚,才想起屈元愤怒地声音:“我草!谁啊!找死啊,老子正做梦吃娃娃雪糕呢!”
“哐当”一声门被拉开了,元手里拎了一根钢筋,怒气冲冲,看样子要给来人一顿狠揍!
一看来人是夏洛,这厮蔫了,道:“你大爷的,这么晚了,你来干嘛啊?要打架?”
夏洛着急道:“打你妹儿的架!赶紧找个地儿,急事儿!”
一听是急事儿元不再生气了,问:“啥事儿?要打架么?”
“把我这东西复印了,东街那个‘文学复印社’的宋文学不给复印啊,你过去道道,你不是面儿大么。”
“找他干嘛?费那劲!去我们酒厂办公室复印去,我妈在那里当复印室主任。”元打了个哈欠道。
夏洛一听大喜,擂了他一拳,道:“精神,赶紧的。”
元道:“我爸妈在老李家打麻将呢,我去给你要钥匙。”他穿了个背心,穿了人字拖,在前面一摇三摆地走着。
“我草,这都几了,还打麻将?明儿不上班么?”夏洛问道。
“上毛班啊?反正有钱发,这酒厂都半停产状态了,生产出来的酒也没人买啊。天天打麻将,钱照发。”元满不在乎地。
国企效率低下,这事儿夏洛前世读经济史的时候也印象深刻,国企效率底下的顽疾,经过了很多种手段,也没最终治疗好,经济学家曾经开出各种药方,各地政府和经营者尝试了无数种改革的模式和方法,开始以改善政府部门和企业间的关系为主,从放权改革到承包制,再到最后的产权改革却一直没能真正解决这一问题。
现在看看这职工通宵打麻将,不上班照样拿钱,效率高了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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