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不在对面,还在许都。”
郭嘉嘟囔了一句,嘟着的嘴,却刚好被赵云衔住。
赵云拉他上马,自然而然地坐在他的身后:“来阳关道作甚?”
“如今曹军退守下辨城中,不愿出战,想必在等许都的后续队伍。”郭嘉靠在他的胸口,“而我军却是等不起,一旦他们的援兵赶到,凭我们眼下的这些兵力,是怎么都抵挡不了的。”
赵云应道:“嗯,便是现在的曹休、曹真,还有一个曹洪,我军要胜此战,也并非易事啊。”
“是以,我们断不能再同他们耗下去。既然他们不愿出兵,那就引他们出兵。”
赵云疑道:“奉孝这是要诱敌?”
郭嘉侧过头,笑容上挂了些许的伤愁:“是啊。我用吴兰换了曹休的一场大胜,又怎能再眼睁睁地看着,这好不容易积累的机会消失。子龙,自明日起,全军减灶退兵,退往定军山。”
“好。”
略阳道外,星夜,几匹快马疾驰而过。飞奔进赵云的大营,马上的人直接跳了下来,连个招呼都没有,闯进了大帐。
“赵子龙,你真是让我好等!”
哪知桌边坐的那人却不是赵云。郭嘉笑盈盈地斟了杯酒:“孟起远来,可惜军中只有这些薄酒,还望孟起万勿见怪。”
马超瞪大了眼,接过酒樽,仰头闷掉一杯,跟着朗声清笑:“奉孝可是又在打孟起的主意了,否则,怎的会以酒相待?”
郭嘉又替他满上一杯:“嘉不能喝。”
“就猜到会这样。”马超坐下道,“子龙呢?找他来陪我喝!今个儿不醉无归!”说着,一杯又干下了肚。
“这些日子,憋屈死我了。程银那只老狐狸,居然趁我在长安的时候,背后捅刀子,联合了杨秋,起兵反了。”
“嗯,后来呢?”
郭嘉以茶相陪,马超也不在意,自个儿喝得兴起,叹道:“幸好岳丈大人守住了陈仓,我才能及时从天水调兵救援。然而,郿城以东却是叫曹操都夺去了。程银是将武功城都拱手让了出去。”
郭嘉屈指叩在桌案:“你只败退到郿城,却比我料想中的,要好上了许多。”
马超自嘲地笑了笑:“奉孝,好歹我也在西北经营了这么些,若真的一败涂地,退回西凉,那叫世人还如何看待我马家。”
郭嘉:“嗯。如此,便是最好。”
马超正色道:“你打算怎么做?”
“替你重新夺回并州,替大公子取下汉中。”
马超为之一震,声音难掩颤抖。
“奉孝,超此生做得最对的一件事,便是当年逃婚去了长坂坡。”
郭嘉颔首而笑。
马超说,吴兰在他那里,从下辨城胡乱奔逃,逃去了武都,亏得被秀宁撞见了。只是伤得重了,不知还能撑个几日。
“奉孝可要去见一见他?”马超临走前问道。
郭嘉看了看赵云:“让子龙去吧,毕竟同殿为将。”
阳平关,一列运粮的队伍行经山路。督粮官陈远看了眼挂在马背上的包袱,是他从成都带上的草药,满满的一大包,却不知够是不够。
陈远问副将道:“你说这药带得够不够?倘若不够,岂不是要惹恼了赵将军。”
副将苦笑:“将军,你差不多把整个成都城的这几味药都搜刮来了,再是不够,那只能山上采了。”
“嗯。”陈远竟然点点头,“看来我真应当往山上走一遭。”
副将:“将军……”
“还有多久能到略阳?”陈远望向绵延的山路,心头生出一丝的不快。
“将军!”队伍的后面有人喊道。
陈远闻声,忙是勒住马,转头回奔到队伍的最后,却见一辆马车的轮子陷进了厚厚的泥路之中。
“怎么回事?”陈远跃下马来,问道,“还不快把车推出来!”
其实,毋庸他多言,赶这辆车的人已是扑了上去,三人奋力推着车轱辘,另一人则在前方,鞭笞着马往前赶。
“啊!”突然一声惨呼,赶着马车的人一头栽倒路边,脑门上,竟是一枚羽箭,兀自晃动不停。
“有埋伏!”
只是,还未等陈远喊完这一句,无数支箭矢,竟似铺天盖地而来,仓促应战的将士,胡乱挥舞枪戟,根本分不清敌人却在何处。
“什么人!有胆偷袭,没胆子现身吗!”陈远一刀劈断一支迎面飞的羽箭,“唔”却听他一声闷哼,屈膝跪倒,一枚箭镞入肉三分。
“将军!”身旁的副将赶紧冲了过来,一面挥拨着雨箭,一面扶起人道,“将军,我们先护你突围。”
“混帐!”陈远一声斥吼,“本将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将军!”副将一下将陈远扑倒在地,竟是以自己的身体挡住弓箭,刹那,背上连中四箭,眼神已是有些涣散,口中是抑不住的鲜血,淌在陈远的铠甲上,只听他含含糊糊说道:“将军,你一定要活着,只有活着,才能替兄弟们……替……我们报仇……”说完,整个人直接跌在了陈远的身上。
“啊——”
陈远仿似发了疯般的,一把推开尸身,舞乱长刀,只有癫狂,却已毫无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