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便是他孟获都不敢确信。”
众人七嘴八舌议着木鹿大王,独独郭嘉一直沉默。
杨锋最后又关照了声:“刘主,虽然无人亲眼目睹,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在蛮地这么多年,见得最多的,就是见怪不怪了。”
旁人走后,郭嘉留了下来,对刘禅说,让其退兵回三江。
“为何要退兵?”刘禅将杨锋留下的南蛮地图展开,“嘉嘉,咱们从成都起兵,好不容易打到这里,若此时退兵,岂不要前功尽弃?”
郭嘉安抚他道:“来南地之前,孔明曾和我提过,南蛮或许会有驱虎豹之法,虽然不知是不是这个木鹿大王,但总得小心一些。大公子是我军之主,若有万一,那该怎生是好?”
刘禅插嘴道:“嘉嘉,禅儿不怕的,管他狮虎,还是狼豸。”
谁知,郭嘉却是起身,在他面前蓦然跪下:“嘉恳请大公子暂退三江城。”
郭嘉这一跪,惊得刘禅也跟着一同跪下,把人拽了起来,连连答应:“好,嘉嘉让我回去,我这就走。嘉嘉你快起来,这地潮得很,作甚要跪。”
郭嘉被他扶回椅子,正色道:“你在三江城等我,我一日没有擒住孟获,你莫要擅自出城迎敌,知道么?”
“好,禅儿知道了。”刘禅忽然抱住他,脑袋搁在肩头,软软糯糯地叫了一声“嘉嘉……”。
“禅儿真该把孔明找过来,他最会装神弄鬼了,也省得你这般辛苦。”
郭嘉莞尔。殊不知这几日在成都的诸葛亮打了多少个喷嚏,还以为自己染了风寒,药也不知灌了多少碗。
暑日将尽,郭嘉抬头望了眼天边,积云成盖,天色渐渐暗沉。
赵云走过来道:“要下雨了吧。”
郭嘉回头看见,辕门已经大开,兵士也已经列队齐整,马上一将,魏延。居高临下地扫过他们二人的方向,抬了抬手示意。
“出发!”
跟着,领兵出了辕门。
“咚咚咚!”
“嗒嗒嗒!”
奔腾声,如雷鼓喧天。
刹那,狂风大作,战场上瞬间飞沙走石,飞石如暴雨砸落。
赵云掠阵,望不见前阵此刻是哪般情形,只道前方凭空卷起层层砂浪,漫天席地地冲了过来。
迷尘中,无数道庞大的黑影,倾巢而出。
“哈哈哈!哈哈哈!无知鼠辈,叫尔等见识我兽军的厉害!”
来者正是木鹿大王,身骑一头高猛白象,腰悬宝刀,一手持蒂钟,冲锋入阵,象腿踩下,蜀军立时被碾压成泥。
他手中蒂钟晃动,“铃铃”声越来越急,而那些虎豹毒蛇听见此声,更是越加暴躁。
口咬爪撕,兽掌拍开,蜀军只有仓皇逃命。
碎裂的断肢,满溢的血腥,将那群群兽的兽性激发到了顶点。
而跟在群兽之后杀出的蛮兵,一刀毙命,把苟延残喘的士兵屠戮殆尽。
孟获骑在一头黑象上,瞧着眼前此景,心中本该痛快,可他却没有感到丝毫的痛快。
“王,难道你以为我们赢了蜀军,就能掠取中原了么?”
“王,刘主擒你放你,其实他本可,一刀杀了我们。”
“王,他们安然过泸水,可是天命?”
那晚三江城头,祝融被擒归来。
“孟王,不如与我同去斩杀一阵!哈哈哈!”木鹿粗糙的嗓门朝他吼了声。
孟获刚要答话,眼前忽然爆起一抹红影,竟是一人踩着象鼻,跃上了象背。
“夫人!”孟获愕然惊呼。
哪知祝融却不理他,长标登时刺了过去。
孟获侧身避开,又唤她一声,不料,祝融竟是发了狂,一枪狠过一枪。
“王!你可知蜀军中,有多少我三江城将士!”祝融厉声斥吼。
“什么!刘禅小儿,竟然用我兄弟前来送死!”孟获恨得咬牙切齿。
“却是你,我父兄若有三长两短,我定要亲手……”
祝融一语哽住,枪尖已被孟获牢牢拽住,将人一把扯了过来:“难道说父亲他们已经……”
祝融点头:“刘主归还我父兄三江城,未曾驻兵分毫,其军令严明,三江城内的民心,如今皆已向蜀了。”
“啊!”孟获仰头长啸,“罢罢罢!我这便请木鹿大王止战。”
然转眼,已不见了木鹿,那头白象撞进敌阵,正与一人激战甚酣。
赵云仿效祝融,弃了战马,直接跃上那头白象,涯角枪如梭影缭乱,每一枪,都直直地扎在木鹿的身上。
然而,却再进不得半分。
涯角枪不曾有二,怎的今日竟连铠甲都难以洞穿?
再望向战场四下,蛮兵个个一身藤甲,枪戟难入,只有不断倒下的蜀军的身影,竟难瞧见一个蛮兵。
“哈哈!量汝等也不知我军有神力护体,刀枪不入!”木鹿展开两把大刀,落下藤盔,居然从头到颈,都被遮进了那一层藤甲之下。
“当!当!当!”
兽军无鼓声,以筛金为号。
群兽踩踏得大地震颤,横冲直撞地闯进了刘营,营帐纷纷倒塌,所过之处,满地狼藉。
郭嘉随残军败退,可耳边的乱蹄声,愈来愈清晰。
“嗷呜!”
虎啸!乍然从身后传来,吓得这马四蹄一软,把郭嘉一下给甩了出去。
不待他转身,一口腥臭劈头盖脑地罩下,接着,是那匹马临死前最后一声的哀鸣。
虎口咬下,马脖处,立时喷出一汪鲜血。
虎齿依然滴滴答答地淌着血,一双虎目紧紧地锁住郭嘉。
“嗷呜!”
猛然又一声的怒啸。
郭嘉脚后一滑,人反身坠落向背后的山崖。
“奉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