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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郁林太守府外,足足等了两日,来人却报,陆绩仍是不愿见他们。气得吴巨当场跳脚,放言陆绩不识好歹,自己千里迢迢来看他,竟然闭门不见。
吴巨甩手走了,对郭嘉道:“这般蠢钝之人,不见也罢。”
郭嘉让华佗跟吴巨先回馆驿。
吴巨不解:“奉孝还要等他?”
“他总不能在府中待上一世,不是么。”
陆绩自然不可能在太守府里待上一世。而他却选了夜半时分出门,没想到依然看见郭嘉站在门口,还朝他微微颔首。
“陆太守。”
唇角含笑,可早已是疲倦满面。
陆绩冷声说:“你不必如此。我不会降刘的。”
哪知郭嘉连连摆手:“嘉非是来劝太守,是因听吴太守说令堂微恙,嘉这厢请了位大夫,倒也有些医术。”
“替家母看病?”陆绩不敢相信,“多少大夫都来瞧过,根本难治。”
郭嘉:“没有看尽天下的大夫,陆太守又何必先行自弃呢?”
陆绩心中一动,再望向郭嘉,见他直裰着身,笑容和煦,清逸俊秀。却因站得太久,脸上泛着些许的苍白。
陆绩提着灯,让开身子:“先生,请。”
天光亮时,华佗诊完了病,对陆绩说了个两个字:“能治。”
听得陆绩立刻就跪了下来,他寻医多时,所有人都告诉他,熬得也不过是这些时日了。
“华大夫……”陆绩语塞,只泪水滚落,却不知当说什么了。
回馆驿的路上,华佗问郭嘉,怎的不提降刘一事。
郭嘉答曰:“若陆绩因此事归降,便不是陆绩了。”
华佗疑惑:“那该如何,他母亲的病能治,可若到时他拒不投降,又该如何是好?”
“他自然会降的。”郭嘉胸有成竹道,“只是要烦劳华大夫在交州多留几日。”
“先生这说的是什么话,当年不是先生,老朽现在哪能这般逍遥。”华佗拍了拍药箱,“何况,交州我也是从未来过,此趟正巧也是个机缘。”
陆母的疫症一日日好了起来,陆绩天天在府上徘徊,想等郭嘉,可每每来的却只有华佗。
“华大夫,郭先生今日也没有来么?”
华佗斜睨了他一眼:“他来作甚?断症施针的人是老朽。再者,先生在太守这里站了几日,染了风寒,这会儿在馆驿里歇着呢。”
“公纪?”
陆绩闻声转头,竟然见到母亲自己走出了房间,气色已然好上了不少。
“母亲。”陆绩赶忙上前搀扶。
陆母道:“听华大夫说,有人请他来替我问诊,你还把人拦在大门外头数日,言其居心叵测,是么?”
“母亲,此事……”陆绩支吾,“此事并非如此,请容许孩儿解释。”
陆绩看向华佗,华佗却朝陆母拱拱手:“老夫人,老朽明日再来。”
“辛苦华大夫了。”
华佗道郭嘉染病,自然是唬骗陆绩的。
郭嘉正好好地倚在廊柱上,望着吴巨在院中兴奋得手舞足蹈。
早前,吴巨拿着军情来找郭嘉,赵云在高凉连战连胜,将那群海匪打得直接缩回了海里。赵云得胜,在郭嘉看来,乃是意料之中的事。
而眼下最为紧要的是,赵云拿下高凉的军报,应当也已送到了陆绩的手上。
陆绩来了,来的时候,还带着他的母亲。
陆母当着郭嘉的面,数落着陆绩,待人有失。
郭嘉笑着说:“公纪乃一郡太守,多防备些,亦是不错。”
碍着母亲在场,陆绩很是别扭地向郭嘉赔了不是,还以郁林太守之名,邀其同往太守府一聚。
郭嘉欣然前往。
府中,早早备下酒宴。
只不过,郭嘉一踏入大门,便已感到两侧倾涌而出的浓浓杀意。
陆绩劝酒:“奉孝怎不喝酒?是嫌弃我郁林无好酒么?”
郭嘉端了茶盏,抿唇笑言:“华大夫有言,不许嘉饮酒,却要白费了公纪这一桌好酒了。”
“哦,不得饮酒?”陆绩挑眉,“此酒是以果酿制……”
郭嘉摇头。
陆绩拿着酒樽,走至他面前:“昔年虞翻荐我入江东,一晃眼,绩来这郁林也已匆匆数载,想来虽无寸功,但亦不曾有过。奉孝可知,你如今要我所做之事,却是大过一件!”
他嗓音陡然拔高,怒然瞪着郭嘉。
郭嘉悄然推开那一樽递到眼前的酒:“敢问太守,嘉进郁林之后,何曾有来劝降过太守?”
“难道你不是为此意?!”陆绩指着他吼,“你让华佗替家母治病,又让赵云先取高凉,如今高凉、苍梧以西,除我郁林之外,还有几城敢与你作对!”
陆绩脸色一变,忽然道:“还有合浦!你又打算拿合浦怎办?”
郭嘉施施然说:“公纪,合浦太守的降表已在嘉的案上搁着了,你要知道,合浦本就郡小,兵力亦微,吴太守同其又是至交,故而,这份降表早在嘉刚入郁林时便已收到了。”
“什么!”
郭嘉跨前一步,双眸半敛:“公纪也说自己在郁林多年,这郁林太守也是做了多年,不如做个交州刺史如何?”
“乓!”
酒樽跌落,溅乱一地的酒渍。
酒杯如令。猛然从大殿两侧,纷涌杀出数十名刀斧手,将郭嘉团团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