麹义被赵云一战斩杀,带来的部队几乎全军覆没。
袁绍赶来的时候,只能收殓了麹义的尸身,而公孙瓒已经躲入了易京。
袁绍气急败坏,将易京团团包围,围得水泄不通。
反观公孙瓒,加固城墙,囤谷积粮。
又命人临易河挖了十余重的战壕,战壕内,更是堆筑了高达五六丈的土丘,丘上建营。
袁绍次次攻打,都是无功而返,困城一年有余,终先因自己的粮草不及,不得不下令退兵。
入了暑,易京的天气就跟蒸笼似的,一边比一天热。
徐路光着膀子在院子里冲凉,乍见郭嘉从屋子里出来,一身湿漉漉地便迎了上去。
“先生,你起来啦?”
自从一年前的那一战,赵云当场斩了麹义,而郭嘉却也是直接昏在了当场。
本就是先天之疾,再是兵荒马乱中,谋人算计。
为得此战,他终究是耗了太多心神。
是而,这一场病,缠绵了足有大半年。
直到近些日子,人才精神些了。
这易京城里,没什么大夫,郭嘉只得凭着自己的经验抓药。
好在“久病成医”,虽是见效慢了些,但也好歹没有变得更糟。
徐路如今的身量已经比郭嘉高了许多,从一个半点大的毛头小孩,这一下,算是长开了。
健硕魁梧的身材,黑亮的肤色,脸上早已褪去了当年的青涩,那一双浓眉,倒是和徐庸越发得像了。
“徐路。”郭嘉唤他,“你长大了啊。”
徐路抓了抓脑袋,“嘿嘿”笑了两声:“先生,你却没怎么变啊,都不怎么显老啊。”
郭嘉不觉莞尔,佯怒道:“我本来就不老好不好?”
“是是是。先生一直很漂亮。哎哟!”徐路抱着脑袋,满院乱跑,一下撞到了一人的身上。
暮色下,那人面容朗朗,俊雅不失英武,刚毅不失洒脱。
一如初见,却又已不同初见。
郭嘉站在原地,桃花目盈盈,宛如夜星。
赵云快步上前,走近道:“今天过节,不如出去走走?”
“好。”
“我也要去!”徐路大叫着冲了过来。
易河边,难得见到的这么多的人群。
公孙瓒固守易京多年,除了亲近的使臣,旁人更是没有一人能够见其。
赵云在军中,时常听见属下调侃,说是自己来从军,却没想到,主公竟是只“王八”,缩在壳中,连脸都不曾露过。
徐路见河中浮着盏盏河灯,灯上是各种蜡塑。
“赵哥,今个儿是什么节啊?”
将夜未夜的天边,弦月和落日,相映成辉。
彤霞洒在河面,织起一圈一圈,波光粼粼。
三人身边,偶有女子经过,却是掩着嘴,咯咯笑着,走远了去。
“赵哥,刚刚那个姑娘在对我笑哎!”
仅剩一线的余晖忽然一闪,夜色立时凝起许多。
星空朗月,缀满霄汉。
郭嘉抬头,望着漫天星辰:“传说,七夕之日,天下的喜鹊都会去搭那一条鹊桥。”郭嘉看向赵云,“子龙,你信不信这样一个传说?”
赵云道:“无论相隔多远,多久,牛郎织女终是还会再见,美丽的传说,想是天下间的情人们都会信的吧,不然,这传说,又岂会流传千年?”
郭嘉低头:“是么?”
“怎么,奉孝不信?”
郭嘉扯出一抹笑容,笑中有着几分涩意。
嘉自然是信的,否则,又怎会越过黄泉,辗转死生。
两人沿着河岸,缓步而行,徐路在前后乱蹦跶。
徐路又不知从哪里蹦回来说:“赵哥,我在那边看到了一个人,你猜是谁?”
赵云:“猜不到。”
徐路得意:“先生,要不你来猜。”
郭嘉:“四小姐。”
徐路蔫:“真没意思,先生每次都能猜中。”
赵云笑着赏了他一个栗子:“易京,你也就认识这么几个人,不过我倒是也没猜到。”
郭嘉眯了眯眼:“乞巧节,她应该也是难得出来一次。”
赵云点点头,顺手将人一带,挡开了莽莽撞来的人群。
“怎么回事?”
突然骚乱的人群,而后是嘈嘈的马蹄声,道路两旁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拥挤着推往一处。
慌乱中,郭嘉被人流冲散,四面到处是惊慌失措的人影。
郭嘉扶着额,只觉得头越来越晕眩,视线也被那些晃动的身影弄得越来越模糊。
“唔。”
不知被谁从身后猛地一推,郭嘉脚步踉跄。
腰间骤然一紧,呼吸间,人已跌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赵云搂着他,在他耳边低声念了一句:“是都骑尉的人,陈匡哗变。”
郭嘉此时也顾不得许多,反手将人抱着,像树熊似的,挂在赵云的身上,蓦然皱起眉头:“这是伯圭公的圈套,我们快走!”
“什么?”
郭嘉不由分说,拉起赵云的手,往人群外拼命钻去。
话音刚落,就见从四下冒出了许许多多,布衣打扮的人士,抽出明晃晃的兵器,将一众骑队牢牢围住。
打头的那人,正是田楷。
田楷好像有意无意地朝赵云他们刚才站的位置望了一眼。
而赵云两人,此时,已经拐进了僻巷。
郭嘉扶着墙,气喘吁吁,赵云轻轻拍着他背,替他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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