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沈奇在看到他们大当家的这般神情后,觉得这封信大概就是传闻中的家书了……虽然这说法有点儿奇怪就是了。
沈奇自然无法体会他们大当家的心中的那份喜悦了,就是凌深也有些想不通自己这是怎么了,此刻,他坐在书桌前,面前的桌子上铺着纸,他拿笔沾了沾墨便开始在纸上描了起来。
在描什么?怕是大当家自己都有些拎不清。
他想着描一幅当家的拿枪的英姿,这心是好的,可就是太好了,便显得野心太大,注定这事难成。当然这若是让当家的来画自然不成问题,当家的虽是个武人,却也擅长书法丹青,写得一手好字不说,那画什么自然是像什么,单看替凌深作得那一幅画,眉是眉,眼是眼,那颀长的身形,并着一身墨色华服将他衬得极是俊逸轩昂。
凌深拿着当家的画作又看了一番,觉得这是自己这种人羡慕不来的,不管怎么说过去二十多年里他拿得不是铅笔便是圆珠笔,就是需要用到笔锋的钢笔都极少使用。眼下让他拿着这种软趴趴的毛笔写几个字还行,画画?那是异想天开,本来这人就没什么艺术细胞来着。
最后,凌深端详着自己这几张不管哪个角度看都和“人”这事物相差甚远的画作,心下叹了口气,便让沈奇拿去丢了。
沈奇早先还不知道他们大当家的在屋子里折腾什么,待看到那几张黑乎乎一团什么都看不清的纸,嘴角便抑制不住地抽搐了起来。好在这人惯来机灵得很,知道这种时候多说多错,不说就不错,于是牢牢闭着自己的嘴巴,将几张纸一卷便出了屋子。
至于后来这几张纸正好被迎面进来的九皇子买走的事儿,沈奇没跟大当家的说,就怕膈应了他们大当家的。话虽如此,他却一点儿也不心亏,有钱不赚傻啊,不就是几张连署名都没有的废纸么,搁个几天连他们大当家的自个都认不出那几张是他画出来的,也就那位傻皇子那么宝贝了。
凌深不知道这件事,不过还是从沈奇口中得知这九皇子来了后又走了,只觉得莫名其妙,但没一会儿便将这事抛到脑后去了。
又过了几日,那三子果然捧着茶引上门来了。
凌深得了茶引挺开心的,等三子走后,转身又去了一早相中的那家酒楼。
凌深要开茶楼的事情并没跟沈奇说,就是买卖那家酒楼的事儿也是他私底下一手办好的,一直等凌深让白隼捎了封信给山寨,沈奇才晓得他们大当家的竟准备开起茶楼来了。
一听这楼馆都买下来了,茶叶也已经着手开始准备了,沈奇便有种哭的冲动,这一家买珍奇的店都让他分身乏术了,这要开了茶楼是谁去管啊?总不见得这位亲自出马吧。沈奇偷偷瞟了眼他们大当家的,只觉得这人做幕后不错,要是上前台去当掌柜,客人可能会多,但最后肯定都会被吓跑的。
沈奇觉得自己已经能想想以后悲惨的境遇了,便哭丧着脸说道:“大当家的,这事儿你可没跟我说啊。”
“我做事儿还需要向你报备?”凌深眉眼一挑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是看得沈奇通体发寒,顿时头摇得不要不要的。
“不、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只是……在想你人找好了么?”
“人?”凌深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便是掌柜啊、伙计之类的,总不好你一个光杆将军独撑门面吧。”
“不是有你么?”凌深这话说得理所当然极了,沈奇听了却越发想哭了,他就知道这位做起甩手掌柜来那是一套一套的,当下忍不住,哭着指了指自己:“我只有一个人啊。”
“我知道。”凌深安抚性地摸了摸沈奇的脑袋,就跟摸小家伙的脑袋一样,“所以我也没让你一直看着那茶楼,只等那茶楼开张以后,你亲自挑个几个信得过的带着,等他们上手了,你便回来看这家店铺。”
沈奇还带着点侥幸:“那我不在的几日,谁来看店啊。”
凌深鄙视地瞥了他一眼:“自然是歇业几日。”
“那您呢?”他都绝望地用上敬称了。
“自然是监督你干活喽……你监督招来的人,我监督你,分工明确得很。”
“……”明确个头!沈奇这下是哭都哭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