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秦氏笑道:“夫人是不晓得,这丫头自小就有畏寒的毛病,这回实在是往鬼门关上走了一遭,我家四爷把她看得性命似的,这才……琳琅跟我原本想要拦着,却也有心无力。”
何氏听了心中吃惊,她当然晓得贺文湛夫妇对这个闺女有多宝贝,这会儿深悔裴明岚鲁莽,心里始终忐忑不安。一则怕贺家未必肯轻易原谅,殃及裴御史,再则也怕这事儿宣扬出去,证据确凿,而且还牵扯到裴明岚跟外面男子的往来,对女儿家声誉实在不好。
不过秦氏说她们母女想要拦着贺文湛……却是怎么回事?
琳琅瞧着那惶恐与疑惑交织的神色,便笑了笑道:“夫人请喝口茶吧,其实我跟明溪十分要好,原该常去府上拜望您的,就是一直耽搁着。裴姑娘是明溪的姐姐,原该亲近些,哪怕看着明溪的面子,我也该拦着父亲,这回闹得这样,倒叫我不好意思。”
何氏闻言一怔,旋即明白过来,心里瞬时一沉,脸上却是堆笑:“原来还有这缘分呢,明溪这孩子性子内敛不爱说话,我竟从不知道。如此更好了,都是常来常往的姐妹,你们年纪又都差不多,原该和气亲近些,大人也少操心不是。”
秦氏笑着点头,琳琅便也应“是”。
既然已经赔礼过了,裴家母女也不好多打搅,没坐多会儿就告辞了。临走时何氏还盛意邀请,说裴明岚姐妹俩镇日闲着,请琳琅常过去玩耍。琳琅见她知趣,自然答应。
她细心调理了许多天,病情也渐渐好转,避过晌午的大太阳,后晌地气热的时候在府里转一转,倒也悠闲。
贺璇玑婚期临近,这些天大夫人都在为此忙碌,琳琅病中贺璇玑和贺卫玠、江氏等人都来探望过好几次,就连贺玲珑姐妹俩都难得的踏进了兰陵院,这会儿琳琅能走动了,自然也得到各处去转转。
离兰陵院最近的是贺卫玠的雅文院,琳琅也记挂着江氏腹中的孩子,便先到那里去。恰好贺卫玠回家来取东西,见了她便问道:“我听妹妹要去江南了?”
“郎中说去那里养养对我有好处,等大姐姐出了阁我就得南下啦。”
“要去多久?”江氏让丫鬟倒茶,她走过来和琳琅一起逗池子里的游鱼。琳琅便道:“说是要避过这个秋天和冬天,明年开春才回来呢。”
“那岂不是要在南边过年了?”
“是啊。”琳琅有些惆怅,表情蔫蔫的。她原本对秦氏的孩子满怀期待,秦氏三月初怀孕,算算产期就在年底春初。她这一趟南下,必定是要等天气转暖才回来,不能第一时间看看期待了两世的婴儿,终究遗憾。
江氏拍了拍她的肩膀,贺卫玠便在旁边问道:“这一趟谁送你去?”
“爹爹说他八.九月要奉命南下征书,正好带我一起过去。”琳琅斜眼瞧着贺卫玠,笑道:“大哥哥想不想去南边?”
“我就算了。不过似乎听徐朗说他打算找时间南下,既然妹妹和四叔要去,我问问他什么时候走,若也是八月里,正好同路照应着。”贺卫玠盘算得倒是好,“听说南边儿近来不大安稳,有徐朗在,倒是能放心了。”
琳琅听了便点点头。南边儿的乱象她也是知道的,这几年皇帝沉迷木工,虽有左右相主持政务,到底没人主持大局,况皇帝对那些贪赃枉法的事不上心,纵容出了不少恶吏。秦家辖内的三州倒还算安稳,再往南走,流民山匪可就多了。从京城到江南免不了要经过些偏僻处,有徐朗同行,总是好事。
贺卫玠拿了东西便走,琳琅便和江氏一起往清秋院去看贺璇玑。
贺璇玑将嫁之人,虽然对庄元晋有些好感,到底对婚事有所担忧。毕竟在家是养尊处优的姑娘,到了人家家里可就是媳妇了,打理家务的事情她倒是不怕,怕的就是婆媳妯娌难相处,要是再碰上老夫人或是二夫人这样的,那就头疼了。
大夫人虽然时常开导,到底抹不去她的焦虑,瞧着这会儿天气晴好,就让她们三个往后园去逛逛,正好江氏和贺璇玑都散散心。
姑娘家嫁了人就不好天天往娘家跑,贺璇玑自然也是舍不得江氏和琳琅的,三个人说说闹闹的溜达一圈,想着只有一个月同住的时光,到底生出了惜别的情绪。后园临近三房,三个人索性去那里一圈,同贺珊瑚说了会儿话。
三老爷述职完了依旧回南边,半点都没有带贺珊瑚母女同去的意思,贺珊瑚近来为此郁郁,姐妹几个说话解闷,倒是开解了不少。
谁知道徐朗行动极快,白天才听贺卫玠说了琳琅要下江南的事情,傍晚他就上贺府来了。
跟老太爷问安过后,徐朗陪着老太爷打了一套太极,顺口说他要往南边去游历半年,也是八月里走,老太爷听了高兴,就叫他路上照应琳琅父女,徐朗自是满口答应。
这消息传到贺文湛耳朵里,他当然是乐开了花。本来还想着随从们未必靠得住,这下子有了徐朗,他带的人都是徐家训练出来的高手,哪怕遇到山匪都不用怕了。
倒是琳琅觉得意外,依稀记得上一世他似乎是年底才去的江南,这回这么早就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