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捏住金屈的嘴巴,将一小粒丹丸推进他的口中,借势一抬他的下颚。
地理位置的局限下,金屈不得不吞了下去。
“这是蚀心蛊,吃了它没有我定时给你的解药,你便会死得很难看……这点想必身为堂主你比我清楚得多……大约黎幽私下也没少和你交流这方面的心得吧?”云倾用十分气人的语气笑着说道,“接下来你有两条路选,一条路就是我救你上来,以后你对我俯首帖耳,唯命是从,一条路就是我踹你下去……”
金屈自知今日若是不服软便只有葬身悬崖了,即便他侥幸摔不死,身上的蚀心蛊也足够折磨他致死了,眼前的女子尽管不想黎幽描述的那般武功高强,但聪明诡辩,栽在她手里也不算难看。
金屈狡诈奸恶,为人并没有太多道义,否则在这商场之上也不会混的风生水起,可是却有一点……便是栽了就是栽了,他不是一个单纯的武林人士,比起高强的武功更加信服聪明人,今日被云倾耍诈骗倒,反而更加心悦诚服,听言,当即道:“属下对圣女敬仰佩服,从
此以圣女马首是瞻,如有违背,定叫我遭受万虫蚀心,不得好死!”
云倾听言点了点头,又有蚀心蛊作担保,也不怕他忽然反咬,便应言将他拉了上来。
逃出生天的金屈上来立刻跪倒在地,“多谢圣女不杀之恩。”
“你态度变得倒是快……”虽说有些侥幸,但是这是她第二次收复了一个比自己厉害的人,云倾难免有些沾沾自喜,不由笑道,“你武功很厉害,比黎幽更厉害,为何她是教主呢?”她看他也不像个愿意屈服给不如自己的人。
闻言,金屈一怔,面上略有羞愧,“圣女过奖了,黎幽虽然脑子上不是太好使……但是武功的确比属下高得多……否则……”否则他早就将她给端了……
云倾有些迷惑,当日自己和她交手并没有觉得像跟金屈这般艰难,甚至有一种自己武功比她高明的感觉……也正因为此,她才一直认为自己也算是高手,才会不管不顾的带着南宫晖独自跑了……照这么说,想要继续自己的计划不仅路漫漫,漫漫路上也是遍布崎岖……
哎……云倾喟然长叹,目露忧伤,“金堂主,本尊这次回京准备见见教中之人,有一件大事需要咱们齐心协力共同完成,但是本尊武功低微,怕是难以服众——”
金屈跪在地上,一脸黑线,“圣女不过寥寥几招便将属下打落悬崖,如此高超的功夫,若是还算低微,普天之下,哪里还有高手?”
云倾满意的点了点头,“先生从小便教导本尊,不可轻易显露武功,所以本尊一向低调,怕是让有心人瞧轻了,瞧轻了我倒不怕,只是令玄墨教蒙羞就不好了,还请金堂主有机会帮忙澄清、佐证。”
“属下责无旁贷。”金屈这下彻底服了,圣女不但诡辩狡诈犹胜奸商,这脸皮之厚,也是天下无敌……
所有的事情都已心满意足,云倾十分欣慰的转了身招呼南宫晖,打算搭着金屈一同前往渝城。
“晖儿——”不喊不知道,云倾这才发现,杳无人烟的荒林中哪里还有南宫晖的身影?除了孤零零的马车和一旁蹬蹄子打响鼻,即使不耐烦的乌骓,再无活物。
“圣女,莫急!估计小公子是去哪里玩了。属下这就去找……”金屈忙安慰道,心中却另一番想法,这圣女带个儿子让教中人知道了,恐怕会早来非议,若是就此真的丢了,倒也省了事。
“不可能,晖儿最是乖巧,不会自己乱跑……”云倾急急打断道,“糟了,他的身份特殊,若是被……被什么人抓走,加以利用,那我岂不是白费心机!”
“身份特殊?”金屈不明其意。
云倾却无心和他解释,跑到乌骓跟前翻身上了马,回头道:“你去联系能联系上的教众,让他们分头沿着京城一路打探,你……你见过晖儿的样子,你亲自带他们去找,还有不可以到处声张……找到了,就马上让人告诉我!”说罢,便打马朝着渝城方向而去,远远传来她飘渺的声音,“你若敢不尽心尽力,就等着万蛊噬心吧!”
之所以她说要顺着京城方向寻找,是因为她相信能够在这里劫走晖儿的,无非就是南宫缅的人,或者……或者是爹爹,因为这件事并不可能被声张出去,知道的人越少,那么劫持晖儿的人,怀疑范围也就越小,这也是她快马赶路的原因……她要回京去找风南翀问清楚……
云倾一路快马加鞭,到了渝城顾不上休息,忙忙的给金屈留了记号,便赶去码头,却被告知朝廷颁布命令,停船七天。
她只好继续骑马走山路,过潼关,绕道琼州再走桐城回京,一路兜兜转转,又绕了不少路,到京城的时候已是四日之后了。
云倾牵马走在街道之上,望着息壤的车马人流,不由想起几个月前,就在这条大街上,南宫缅御驾经过此地前往太庙祭天,她被人流挤得冲到大街中央,惊了驾,也再次乱了心……
犹记得那人于銮驾之前负手而立,莹玉般的面容温润风流,长云飞袖,君临天下。
却不知短短几十日后,她再次满心伤痕,一如三年之前的黯然,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带了恨,还有想要报复的强烈欲.望。
“大小姐回来了。”门口的佣人看到云倾牵着马走来,微微有些诧异,慌忙打开正门,一面命人通报,一面接过云倾手中的缰绳。
子儒最先冲了出来,“二姐——”
身心俱疲的云倾面对幼弟露出了多日来的第一个笑容,紧紧地抱了抱他,“臭小子——”眼眶不由
得也湿润了。
“二姐,好想你,家里一下子空了许多,每天只有我一个人,连挨罚都没人陪了……”子儒使劲拉着云倾不松手,好似生怕她会消失一般。
云倾含笑听着,时不时地回一句,忽然觉得风府竟是恍如隔世一般,原来她是这么的想念,就连冯姨娘看着她惊讶的眼神都觉得可亲起来。
“爹——”云倾看到立在滴雨檐下的风南翀,不由得收起了笑容,父亲面色略有憔悴,好像老了许多,看向自己的目光深不见底,却又说不上来的意味。
风南翀轻轻点了点,“回来就好……”说着走下台阶,抚了抚云倾垂在胸前的发丝。
轻轻的一个举动,一句话,却让云倾的眼泪再次溢了出来,三年前爹爹找到她的时候也是一样的举动,仿佛自己依旧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一切都没有变过。
云倾吸了吸鼻子,撒娇似得扑倒风南翀怀中,“爹——只有你对我好。”
“傻孩子,你是爹的骨肉,爹不对你好,对谁好?”风南翀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云倾的后背安慰道。
“那是爹爹让江城司马派兵给皇上的?”
云倾明显感到风南翀身子一震,“怎么可能?江城司马乃是掌管兵权的武官,爹爹怎么可能指挥得了?”
“那……女儿出事,爹爹可是担心坏了?”云倾窝在风南翀怀中的眼眸暗了暗,继续道。
“爹爹只怪自己没有保护好你,竟让皇上将你利用了……倾儿,都是爹爹不好。”风南翀语气中是满满的内疚之情。
尽管云倾满腹疑窦,却还是心中涌着深深的感动,“不管如何,爹爹你都是那个抱着倾儿,喂倾儿吃松子糖的好父亲,不管如何,倾儿都是您的女儿。”
“怎么忽然煽情起来了?”风南翀拉开云倾,故做轻松的问道。
“爹爹——倾儿想知道……”
“想知道什么?”
“我娘是谁?”
“风小姐——太后娘娘懿旨,宣您进宫呐!”云倾话刚刚出口,身后却传来慈宁宫大总管薛海的声音,不知何时他已走了进来,飘扬雪白的浮尘抱在怀中,一双鹰隼般的眼睛带着阴冷的望着自己。
---题外话---周末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