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众人无奈,仔细给他治伤、包扎,给他开了个加护病房,让他住院打点滴。
谁知刀强又沉默了,坐在医院走廊里不走,这回,任王有才磨破了嘴皮子,也不好使了。
王有才已经看了医生出具的诊断书,知道他就算不住院也出不了问题,干脆就顺着他,跟他一起出了医院,打车要送他回家。
直到这时,刀强露出了两人见面后的第一个笑容,虽然笑得很生涩:“不用,家里乱。”
王有才皱眉把他往车里推:“你是伤号,送你回去我才能放心。我连窝棚都住过,再乱都能下得去脚,别跟我扯没用的。”
“真不用,家里乱的很。”
王有才当然知道,第一次见面就非要上别人家,不但失礼,也不地道。但刀强是他的恩人,这不算是交浅言深。何况,不摸摸刀强的底,他哪敢随便用人?
他一拉脸:“以后你得跟着我,我的第一个命令你就不听?嗯?”
不知是命令二字起了效果,还是王有才的坚持终于打动了他,他钻进了出租车。
车子按着他简单扼要的指挥往前开,越开王有才就越觉得不对劲,县城总共才多大,这车都快开出郊区了,刀强咋住的这么远?
过了城郊,是一片垃圾场,车在垃圾场尽头的一片铁皮房前停了下来。
王有才心里就咯噔一下,知道他误会刀强了。他还以为刀强不想轻易露底,可看了这地方、这些房子才知道,他是不好意思露底。
随便换成哪个二十五六岁的爷们,住在这种地方,也没脸把朋友往家里领。
虽然没看刀强的模样,但不难想见,现在刀强的脸,得红成什么样。
为了不让刀强尴尬,他装作视而不见的下了车,可一下车,他就闻到一股腐烂的垃圾混合在一起,散发出的那种恶臭!
眼瞅就要冬天了,早过了烂东西的时候,可这地方还能臭成这样,要是搁在盛夏……
刀强低着个头在前边领道,七拐八拐,在一间勉强能算是结实的铁皮房前停了下来。
说它结实,是因为四角都搁锈铁管子加八号线捆扎得结实。但要说外观,那就不是寒碜俩字所能形容了,破旧生锈的铁皮、坑坑洼洼的烂铁瓦、加上铁油漆桶割开之后压平了做成的铁片,胡乱拼凑在一起钉在墙上,就成了刀强的房子。
刀强微微沉默了一下,拉开吱嘎作响的门,屋里飘出些许热气,一股烀苞米棒子的香味儿飘了出来:“王哥,到了,你先进。”
王有才笑着点了点头,走进屋里,棚顶的白炽灯,随着穿堂风微微摇晃。
昏黄的灯光下,破旧的铁炉子上架着一只铝闷罐,几根玉米棒子在水里缓缓翻腾,飘散出缕缕热气,一个穿着白色碎花布衫,梳着麻花辫的女孩,正蹲在炉子边看向他,清秀的脸上,除了汗珠,还有点愕然。
王有才也没想到屋里有人,微微一愣,回头看向刀强:“这位是……弟妹?”
刀强笑得有些苦涩:“亲妹妹,小宁。小宁,叫王哥。”
刀宁回过神来,双手拄着膝盖,吃力的站了起来,冲王有才淡淡的笑了笑,大方的伸出纤瘦的小手:“王哥好,我哥很少会带朋友回家呢,快请坐,地方简陋,让王哥见笑了。”
刀宁没有因为自家的简陋环境而显得有什么不自然,搬过一个小木凳,用抹布擦干净了放在王有才的旁边,然后坦然笑了笑:“家里也没什么好招待的,王哥要是不嫌弃,就在家吃点吧,刚烀的苞米,可新鲜呢。”
相比于刀宁的落落大方,反倒是王有才显得有些失礼了,他皱眉看着刀宁,居然怔住了。
刀宁看他愣神,居然很柔和的笑了笑,抹了一把额上的汗珠,主动开口给他找了个台阶:“在炉子边上蹲久了,有点热,王哥别笑话我。”
可王有才却没就坡下驴,而是脸色有点凝重的回头看向刀强:“二刀,妹子这身体……”
刀强微微一震,紧接着低下了头,一脸黯然,明知王有才在等他回应,却死活不吭声了。
而刀宁却坦然笑着转身,拿起热水瓶,给二人各倒了杯热水:“王哥快请坐,我哥天生闷葫芦,不会说话,你甭理他。”
王有才坐下,刀强也在靠墙的一个小马扎上坐下,仍旧闷着头不吭声、
刀宁这才坐下:“王哥学过医吧,连这都看出来了?我有白血病,三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