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邓连香在学校的时候,虽然不跟他亲近,但也没像今天这样公然违背他的意思,可一见了王有才,她就不是她了,看来是有了奸夫给她撑腰,胆子壮了。
都怪他平时太惯着她,把这小娘们惯得不知道自己的斤两了,既然她不识抬举,他也用不着怜香惜玉了。而且今天必须让她知道,她这个奸夫,连舔他的脚趾头都不配。
郝建洲面无表情的盯着远处的王有才,手搁在桌子上,手指一下一下的敲打着桌面,问身边的乡干部:“今天领奖的那个模范干部,是谁给评的?他很能干?”
乡干部会错了意,以为郝建洲起了爱才之心,连忙说:“您好眼力,他叫王有才,不但很能干,胆子还出了名的大。”
说着,他给郝建洲斟满一杯酒,继续说:“您在省城或许没听说,望溪村的副村长邪乎的很,谁当谁死,一口气连死了六个,连县长都因为这事儿挨了上头的板子。”
“可王有才胆大心细,顶上去之后,不但没死,反而把杀人的凶手吓得不敢对他下手,只能拿他家狗出气,到现在王有才这不还活的好好的,还活得有滋有味,干得有声有色。”
他这边话音未落,桌上的另一位也符合着说:“可不是有声有色么,县长原本是死活看不上望溪村的,可王有才过去一说,县长连寻思都没寻思,就答应把他们村开发成旅游村儿了,您说,这小子的舌头是咋长的!”
几个乡干部你一句我一句,把王有才那点得意事迹全都抖落了出来。
王有才如今风头正劲,众人当然愿意做个顺水人情,他们却没发现,郝建洲越听脸色越黑,看向他们的眼神儿也越发不善。
没成想几人白话出了兴致,说起来没完了,郝建洲低着头,捂着脑门揉来揉去,越听越觉得头疼欲裂。
他重重哼了一声,阴沉着脸:“再能干也不过是个副村长,担不了大任!”
这话一出,几个乡干部立马没了动静。
几人瞪着眼互相看了看,刚才还夸王有才胆大心细的乡干部,口风一转:“呃,对对,不过一个小小的副村长,你瞅他今个那小人得志的德行,张狂的都没边了。”
说话这人,是乡党委办公室的空头委员陈长生。
有句顺口溜说的明白,空头委员,没啥实权,事实也真是这样,说白了,这空头委员,就是党委办公室一打杂、跑腿的。
按理说,甭管是论资排辈还是论权衔高低,这首席,无论如何也是轮不到陈长生坐的。
可一来郝建洲是党委这一脉的头头,陈长生陪着也算合情合理。再者说,这陈长生能喝啊,平时小溜一顿五六瓶啤的,喝着跟玩儿似的,白的一斤半斤不算事。乡里人都知道他能喝,可没人知道他到底能喝多少,凡是跟他喝酒的,肯定比他先倒。
时间一长,他喝酒的能耐在圈子里小有名气,外号小酒桶,不倒翁。
这回郝建洲到乡里来,乡长特意把陈长生拉上首席,就是摸不清郝建洲到底好不好酒,万一郝建洲真的很能喝,有陈长生在,也能把他陪乐呵喽。
陈长生坐着个空头委员的位子,已经坐了七年,眼瞅着比他后来的人都陆续升迁,他就不想升迁么?可他自家知自家事,除了能喝,他还会啥?除了喝酒也没啥能用得上他,凭啥升他?
这回跟郝建洲坐到一桌,陈长生意识到机会来了。
郝建洲一句话,就能提拔他当个副科长,科长之类的,他自然要不遗余力的巴结讨好。
他这番见风使舵的话一出口,果然引来了郝建洲的注意。
郝建洲看向他:“我们这些做上级的,可要及时纠正下属的心态问题,绝不能听之任之,发现苗头立即掐死,绝不能心存姑息。”
陈长生一阵激动,省党校的副校长居然跟他说话了,他赶忙笑道:“您说的太对了,但以您的身份,自然是不屑跟他这种小角色浪费口舌的,这种事儿,就该由我们这些小人物来做,我这就去点点他,让他明白明白!”
说着,陈长生起身走到王有才这一席,挺着个大肚子往王有才边上一站,挥手招呼服务员:“来,上酒,我要敬我们的模范干部几杯。”
服务员赶紧端来一瓶白酒,两个新杯,可还没等走近呢,陈长生就皱着眉头呵斥:“一瓶哪够,两瓶!杯子也多上几个!”
王有才一直留意着首席的动静,见陈长生摆出一副来者不善的架势,他深深看了一眼首席上端坐的郝建洲,转头又打量了一下陈长生,忍不住笑了:“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