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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青玉从怀里扯出一条丝帕递给她,那是福苋栽的彩虹丝帕。
福苋说,大姑娘说六姑娘笑起来时,给人的感觉就像雨后彩虹。
齐青玉坐上马车回程,默默地靠着小花窗看着车厢外。
春来乡野道,几树无落花?
轱辘碾尘红,暗香到吾家。
回到齐家,齐青玉越过天天都很忙碌的下人,进了第三进院的垂花门后,就见到髻上簪了一朵小白花的冯嬷嬷守在那儿。
二太太正戳着兰花指在教训她。
齐家待下人一向宽厚,即使冯嬷嬷有孝在身,依然让她上工。毕竟她男人已经过世了,高堂孩子都等着她的月钱糊口。
这是齐青玉敬重齐老太太的主要原因,老人家总是那样豁达大度。
原本二太太和四太太不喜冯嬷嬷入内宅,说要分配到前院去干杂活。但老太太听闻齐青玉说要吃麦芽糖,便命人去求了一道符水,让冯嬷嬷洗尘涤秽,才入得了内宅。
“二太太,大老爷和大太太都准了奴婢入内宅了。”冯嬷嬷低声解释着。
二太太对此嗤之以鼻:“那是场面话,你都听不出来么?你应该主动请求去庄子才是,一点眼力见都没!若是有人还逮着你不放,再来陷害大哥他们,特别是又将主意打到六丫头身上,可是怎么办?你说!”
冯嬷嬷有些难堪,她不是没想过要到庄子上去,可是庄子即使是管事的嬷嬷月钱也就一吊钱,也没小姐的贴身嬷嬷足一两的月钱高,还时不时有打赏……“请二太太开恩,奴婢实在是……”
二太太从鼻孔重重喷出一声打断她,“这做人呐,讲得是要有自知之名。主子不嫌弃你,你也得掂量一下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情况?那何嬷嬷为什么就要泼你脏水,怎么不泼别人?这就说明你命里带煞,克夫!”
被灌上克夫之名的寡妇,是一辈子抬不起头的,更别说在讲究风水运势的大户人家当差了。
搁那都是晦气。
冯嬷嬷难堪极了,但她那口子遭的是*,不是天灾啊,她不是克夫。却是任二太太喷了她一脸口水,也不敢闪避,不敢反驳甚至不敢解释什么。
“糖!”齐青玉听不下去了,撒开两条结实有力的小腿,跑过去扑在冯嬷嬷怀里,“麦芽糖,好吃!”
孩童纯真的赞美真是令人感动,冯嬷嬷飞快地抹了把泪,将齐青玉抱起,“六姑娘,奴婢做好了一盘麦芽糖等六姑娘回来吃呢。”
“六丫头!”二太太霎时无名火起,急得团团转,抱这小金蛋的人该是她啊!“我呸,冯嬷嬷,六姑娘也是你能抱的吗?快点放六姑娘下来!听到没有!”
二太太边说边伸手去抢人,突然双手停在半空中,惊愕地望着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齐青玉,全身猛地打了个激灵。
齐青玉很无辜,她不过是用一双“看不懂”大人你争我夺的大眼睛打量了二太太一下。
也怪她小时候长得实在太小了,和别人家四岁孩童无异,她是得吃多少东西才能长大点?
闻讯赶来的崔氏,礼貌地与二太太打过招呼,将齐青玉接了过去,让长房的下人全跟她到东升院。
二太太打听到早上出了大事,连忙摆出一个要帮忙的姿态,跟了过去。
才进门,当她看清跪在院子中那个婆子是谁后,惊得心里一颤,快步走到大太太身旁,惊疑地问:“大嫂,这是什么意思呀?”
这吴婆子是二太太的管事王嬷嬷的弟妹,就是福霞的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