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沉得住气并尊重长辈的人。
这种人通常不会亲自去挑事,而是会静静地看花开花落,春去秋来。
齐青玉还真有那么一点喜欢母亲了,而姨娘那种懦弱的性子虽然不好,可是心善。她们二人应该能平起平坐、和平相处,只要那个能左右她们人生的男人懂得相处之道。
梁三小姐扬扬眉头,抱胸坐着再没说话,不过齐青玉倒是彻底扭转了她潜意识中对庶女的轻蔑。
这时,吴冰蚕却放下了诗集,坐到齐青玉面前,抚上了她的脉。
“再闹会伤及内腑,你想清楚。”她号完脉后,这样对齐青玉说。
梁三小姐撇撇嘴,“冰儿,你就帮帮她吧,看在李少将军的份上?”
吴冰蚕倏地一颤,清冷的小脸覆上一层淡淡的诡异的红晕,“我帮不帮小青玉,与李少将军有何关系。”虽然语调僵硬,却毫无情绪。
齐青玉心里暗暗高兴,眼前这两个性格迥异的女子是她的贵人!太好了。也将梁三小姐说的话记在心里,若吴冰蚕钟情李宇轩,没有与她抢的道理。
说话间,吴冰蚕取了一颗白色的黄豆大小的药丸给齐青玉看,“这是会令人身体发热的药,你且认好。”别胡乱错服。
见齐青玉点头,她才用丝帕包裹好,放进齐青玉的小荷包中。
吴冰蚕谨慎的天性由此可见一斑。
梁三小姐抚掌,“正事完了,放松一下吧。”说罢,命人取来古琴,洗手焚香,端坐琴前弹奏。
清香袅袅,琴声悠扬。
齐青玉好奇地坐直了身子,只见吴冰蚕也取出了一柄玉箫与梁三小姐相和。
这种风雅之事,一头钻在簪饰工艺中的齐青玉是不懂。上一世怀王与宾客宴乐时,也从来不让她露面。醉酒闹着要请她出来赏乐的人,后来都神秘失踪了。最后进了宫中的司珍房,更是闭门造车。
原来一件死物,通过人的抚拔吹弄,可以发出如此悦耳动听的乐韵,丝丝绦绦、洋洋洒洒,足以洗涤凡心。
齐青玉缓缓闭上眼,放松身心躺在软榻上,在悠扬的乐声中,感觉到了一阵暖流将自己包裹住。
原来在危难关头,能有人出手相助是那么的美好,就像在暗无天日的万丈深渊,忽然乍现一缕曙光一样。
虽然上一世她并没真正的朋友,但相信今生,她会知交遍天下,不会再顾此失彼了。
阴谋诡计中,总有知心人。
萧四娘,你等等我,赶明儿咱们喝一盅,我一定会学会喝酒。
马车行走的辘辘声不急不缓地响起,齐青玉蓦然惊醒,发现自己已置身马车温暖的软榻上,身边只有吴冰蚕一人。
“你刚才睡着了,手不听使唤将药吃掉,我送你回去替你圆谎。”吴冰蚕虽语调平平,但对齐青玉的爱惜之情不难从话中品出。
齐青玉高兴地笑了,吴冰蚕居然忍不住捏了她脸蛋,很软很滑,像能捏出水来。
“我舅父已经启程进京了,我不日也会离开,你保重。”吴冰蚕说话逻辑很怪,还没离别就已经将辞别的话说出。
吴冰蚕冰清玉洁,又深得京中贵妇的喜爱与倚重,一生顺遂。齐青玉也没什么要对她说的,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轻轻地摇摆着身体,又欢喜地笑着。
吴冰蚕似乎被感染了,也微微地笑了笑。娇颜如天山雪莲初放,一刹芳华,足以回味一生。
周围突然响起不同寻常的脚步声,吴冰蚕立刻吩咐马夫停车,她下了马车望着瞬间把马车围起的带刀的黑衣人,冷淡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
“吴小姐,怎么办?”马夫是罗大夫家的,并不谙武艺,但也不慌张,只细问吴冰蚕对策。
来人脚步虚浮、气息混蚀不清,吴冰蚕面无表情地道:“宵小之辈,不足为惧。”
齐青玉躲在帘后偷看,眼尖地发现吴冰蚕在转身的刹那,洁白的水袖扬起一层粉末——有毒?她迅速缩回里面。
未几,就听得一阵阵哀号自马车后头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