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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闹了行么!”江唯死死压住韩子陆,“你想一个人待着,行!可以!我现在送你回家!然后我走行不行!”
“你说我不信任你,但你信任我吗!”韩子陆手肘猛地向后一顶,江唯本能躲闪,被韩子陆挣脱了出去。
韩子陆面对着他,喘着粗气,双眼通红,“江唯,你信我吗?”
“我怎么不信?”
“你信?我说过我会按时去看医生,说过会照顾好自己,说过再也不碰那些,你信了吗?你根本就不信,不然你为什么又要回来?不就是来监视我吗?你不就是怕我再碰那些吗?我说过我不会,就是不会!我也不用你监视我!”
江唯一时语塞,韩子陆转身就走,看方向,是要回家。
“子陆,我是担心你。”
“用不着。”
“子陆。”江唯追过去和韩子陆并肩,“我不是不信你。”
韩子陆忽然停下脚步,“江唯,你就不能让我一人待着吗?”
江唯摇头,“不行,我不放心。”
韩子陆忽然笑了,“对,不放心,是应该不放心,我这样儿,谁看了也不能放心,我自己都不放心,但就当我求你,我求你了还不行吗?你就不能别管我吗?你给我一个月,两个月,等我觉得没事了我再去找你不行吗?我现在这样儿,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恶心没出息,你就非得在我旁边让我觉得自己更恶心吗?”
江唯心里一阵抽搐,“你别这样说自己,我不爱听。”
“不爱听就别跟着我,这是事实,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自己给你添了多少麻烦。”
“你没有。”
“对,没有,那你现在为什么在北京?”韩子陆紧握拳头,“如果你当时没发现,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你为什么要忽然回来?为什么非得看见我那种样子?现在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了,你为什么不走?你就非得留下来看我笑话吗?”
“我没有。”
“那就别跟着我,立刻回潮州去!”
“不行,而且也用不着回去了,我休学了。”
江唯本以为这话说出来,会像扔了颗炸弹似的难以收场,却没曾想,韩子陆听完只是沉默了。
跟先前那个气势汹汹的韩子陆判若两人,又回到了安静沉默的状态。
江唯没想到韩子陆会是这种反应,更没想到的是,韩子陆这一沉默,就沉默了一周,而且是只针对他的沉默。
在苏医生那里,韩子陆一切正常。
或者说,正常过头了。
江唯和韩子陆之间没了交流,只能多给苏医生打电话问情况,某天苏医生忽然说,韩子陆主动讲了很多小时候的事。
江唯不懂心理学,但总有个大概印象,知道病人愿意吐露心声,是康复的开始,没想到苏医生却说,建议暂停咨询。
至于原因,苏医生的原话是这样的,“心理治疗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不能着急,我之所以不接短期治疗也是这个原因。
一般来说,造成心理问题的原因都埋得很深,病人自己不知道或者只知道一部分,对咨询师的配合十分有限,甚至故意隐瞒,不过韩子陆不一样,他对治疗的配合很积极,或者说,积极过头了,他把有记忆以来所有事都告诉我了,这本来应该是好事儿,因为倾诉是最好的解压方式,不过他的情况比较特殊,很明显,他在强迫自己告诉我这些事,强迫自己好起来,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相处的,不过你可能要反省一下,是不是给了他太多压力。他的心理问题本来不算严重,只是累积的压力达到了一个峰值需要释放,其实如果正常释放出来,再稍微加以疏导也就没事了,但他对自己的问题太抵触,太想好起来了,反而让这个问题越来越重。”
根据韩子陆现阶段的情况,苏医生给的建议是,让他回到正常的生活中去,多接触家人朋友,顺其自然。
韩子陆的家人,江唯没接触过,甚至很少听韩子陆提起,至于朋友,他能想起的只有豆豆和二黑。
冷战的第八天,江唯躺在小床上一晚没睡,第二天一早,他冲了蜂蜜水走到主卧床前,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
“子陆,我们谈谈。”
韩子陆已经醒了,听他说话,只侧过头看他,就像过去的一周一样,就是不说话。
江唯:“这样吧,我也想明白了,既然我待在你身边也是招你烦,还不如让你自己调整一段时间。”
韩子陆终于开口,“所以你不休学了?”
江唯摇头,“休学的问题没什么好说的,我不觉得自己在这个问题上有什么不对,与其凑合毕了业,还不如明年重来一次。我可以暂时不去找你,但有条件,你必须去云南,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必须留在豆豆他们身边。”
韩子陆的眼睛逐渐睁大,“你已经跟他们说了是不是?”
江唯:“说了你要过去,不过没说你的情况,你如果愿意,可以自己告诉他们,或者隐瞒下来,怎么都可以,你自己决定,在你去云南的这段儿时间,我会自己找点儿事情做,然后等你哪天想明白了,你打电话给我,我随叫随到。”
韩子陆沉默良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