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外零下三度,教室里零上二十。
讲台下坐着六十多个同学,讲台上只站着江唯一个。
电脑太卡,江唯的脑子太乱。暖气太热,江唯穿得太多。
拿鼠标的手一抖,ppt直接跳到了最后一页,江唯终于停下了惨不忍睹的演讲,抬头看向站在一侧的老师。
老师我能不能重来一回?江唯死命盯着老师的时候,其实是想表达这个意思,但对方显然看不见他脑子里的小屏幕。
“好,下一个,方凯。”头发花白的老师推推眼镜儿,举起名单念了下一个名字。
就这样,江唯的时间结束了。
好不容易的抢到的核心课,期末ppt讲成这鸟样,八成,是要挂科。
江唯用手背擦汗,又拿汗涔涔的手指来回点着鼠标,紧张地怎么都找不到安全删除的小图标,在台上又僵了半分钟,干脆u盘也不要了,直接下台。
他看到有几个不怎么熟的同学在朝他笑,那一排排小白牙简直无法直视。
短短一段路好像走了一个冬天那么久,回到座位上,江唯缩起脖子打算装隐形,但就像跟他过不去似的——
“同学,你u盘忘拿了。”台上那位说的一脸诚恳。
江唯朝他挥挥手,“先放那儿吧。”
可方凯已经拿了u盘,伸手等着他来取。
江唯只能不情愿地站起来,灰溜溜上了一次讲台,又灰溜溜下去一次。这一来一回,就看到更多小白牙朝他热情地闪耀。
实在太丢人了。
这帮子学霸,现在是笑,回头不定怎么吐槽美院学生智商低呢。
哎,也难怪人家吐槽,谁叫你手贱玩游戏!谁叫你做了不保存!谁叫你忘了十一点他妈的要熄灯!
重做的ppt连原版的30%都达不到,这门课,也只能这样了。
“哎……”
江唯忍着热,缩在厚厚的毛衫里,就这样闷闷的熬到了下课。
下课铃一响,他拎包就要走,坐旁边那几个经管的男生叫住他,问他要不要一起去西门儿吃烤翅。
“这天儿吃烤翅?”呵呵。江唯摆摆手,几步走到教室门口,然后改成小跑,一路跑出教学楼。
骑上自行车,一路狂奔着到了宿舍楼下,但又不想就这么回去,ppt讲得实在太烂,心里被一股子不爽堵着,不上不下的难受,就想干点儿啥发泄一下。
叫源子出去玩儿吧。
江唯摸出手机,给赵思源打电话,可连着四五回都没人接。
不是吧,这混蛋,先前说好了来听课助阵的,放鸽子就算了,现在还不接电话?
江唯抬头看楼上,赵思源那屋的灯亮着,应该有人,但七层啊,他实在懒得爬。
得了,自己玩儿吧。
可是玩儿什么呢?
接下来的四十分钟里,江唯从宿舍骑到图书馆,门口转一圈儿又骑到西操场,绕了几圈之后也没想出要干嘛。
在教室里捂出的满身汗早就没了,这会儿脸冻得邦邦硬,耳朵都快没知觉了。江唯腾出一只手,左右左右地捂住耳朵揉搓,也顾不得心里爽不爽了,掉头就往回骑。
在肚子咕噜咕响过第六遍的时候,他捏了刹车,左前方三米,就是七食堂。
光顾着不爽了,晚饭都没吃,要不是饿极了,这还想不起来呢。
江唯掏出手机看时间,嘴里嘀咕着,“没饭了吧……”可还是锁了车,小跑过去,推开厚厚的门帘子。
刚把头探进去,他就看到了,还有一个窗口亮着灯!这在光线昏暗的食堂里分外显眼。
乍一看到希望,江唯只觉得更饿了,忍不住咽了口水,直冲过去。
“师傅,还有吃的没!”话音还在那儿飘,他就看到台子上有碗面,“太好了!”一手摸饭卡,一手就往面碗上抓。
眼看着指头尖儿已经碰到碗上了,那面碗却被另一只手抢先一步端走了。
“没吃的了。”厨子的声音低低的,透过白口罩传出来。
江唯简直不敢相信,“怎么没有?这不明摆着一碗……哎哎!别倒啊!你别!哎呦我去!”随着碗里的面连汤带水地落进大桶里,江唯的心也跟着“扑通”一声。
“你干嘛呀?”
“这面放太久了,不能吃了。”那厨子边说边把面碗放进另一个大桶。
“放太久怎么了!”江唯话一出口就觉得语气重了,“哎我是说,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啊……”
“有个学生要了面没来拿,放这儿都几个小时了,没法吃了,你要真饿,就去隔壁快餐店吧,那里开到十一点。”
“不成,我吃不了汉堡那些。”江唯悻悻地拿饭卡敲着窗口,眼巴巴到处张望,“这么香是什么啊?师傅,您这儿就真的没东西吃啦?不可能一点儿不剩吧?”
“超市的煎饼应该还有的。”
“师傅,您看我这又饿又冷的,您就给我煮个面呗?白水面就行!”说话间,肚子又重重响了几声,江唯忙趁机道:“师傅,您看,帮个忙呗。”
那厨子就像任何一个食堂厨子一样,穿着白大褂,顶着帽子戴着口罩,整个人捂得严实,只一双眼睛露在外面,其实江唯是看不出他的表情的,但这会儿,他就是觉得,那厨子笑了。
“师傅……”
“那好吧,你坐那等会儿。”
“谢谢谢谢!”虽然只是一碗面,但江唯此刻的心情,简直像三月春风下的小花儿一样,他抬起头看着“二号窗”几个字,“师傅您真是大好人,二号窗,我记住了,以后再来捧场!”
厨子只朝他看了一眼,没说话。
江唯也没去坐,就站那儿等,他总觉得,自己站这儿,能更早一点儿吃到面。
厨子到后面取了个面团出来,重新放进机器里压成面,又重新开火把汤煮开,下面。
时间说长不长,也就七八分钟,可江唯心焦啊,就觉得过程分外漫长,之前还好,现在满鼻子都是牛肉汤的香味儿,又眼看着面在锅里上下翻滚,这馋虫勾着,肚子叫的简直像打鼓。
“师傅,差不多行了。”这话江唯连说了几遍,可人家厨子根本看都不看他,一直保持着既定节奏,如果不是饿惨了,这井井有条的动作,放在平时,江唯也是会赞一句的,现在看着却只是焦躁。
“哎哎,葱花就别切了。”眼看着面已入碗,江唯忍不住又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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