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46]

不温不火地重复一遍，“柚希有什么事情想对我说？”

    濑户柊真斟酌片刻，打定主意之后，抬起头认真地迎上他的目光，“阿征，希望现在说还不迟——其实我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一直想成为阿征这样优秀的人，但是我也明白阿征背负的压力有多重，所以一直、一直都想替你分担，或者陪在你身边在你累了的时候照顾一下你。阿征在我心里一直是个很强大的人，所以——如果我喜欢上阿征，也不是很奇怪的事情，对吧。”

    赤司征十郎静静地看着她，眸光平静如初，日光灯的光芒明亮地过分，他的半张脸却似乎还被窗外的昏暗笼罩着。

    濑户柊真一鼓作气说到底，“阿征，我可以，知道你的想法吗？”

    赤司征十郎蔷薇色的双眸藏着她看不懂的情绪，最后他轻轻地别开目光，“也许你对我只是一种习惯而已。就像我，也习惯了你在我的身边。”

    濑户柊真微微一怔，“……”

    赤司征十郎的目光落向远处，“我一直以为，你在我的身边是自然而然的事情，我不用担心有一天你会走开，所以一直专心地走自己的路，却忘了，你也会被其他的事物吸引走。”他微垂眼眸，“直到从北原爷爷家里出来的时候，你在睡梦里喊着一个我感到陌生的名字，我才明白，也许在我没有注意的时候，你已经离我很远了。”

    濑户柊真愣愣地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赤司征十郎说话的语调和平时一样温和，却让人感觉心脏一紧。

    他转过了头，语气像在叹息，“柚希，现在想让你重新回到我的身边，还来得及吗？”

    濑户柊真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如果不是亲耳听见，她不会相信赤司征十郎会说这样主动退一步的话。她一直觉得，就算是第一人格的赤司征十郎，表面温和有礼，内在却依然有着别人无法触碰的骄傲和底线，主动退步这种事，根本无法想象会出现在赤司征十郎的身上啊。

    内心因为他的话而有些触动，濑户柊真收紧了手指。她想好了说辞之后就往前走了一步，拉近了两人的距离，“阿征，你猜的没有错，但是有一点，你没有想到。”她深深地吸了口气，“我喜欢的另有其人，但是阿征喜欢的柚希，心里却只有你一个人。”

    赤司征十郎静默着看她，似乎一下子没能理解她的意思。

    濑户柊真迎上他的目光，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阿征，其实浅见柚希，也有两个。我不是陪你一起长大的柚希，只是她因为默默地喜欢了阿征那么多年却没有结果所以选择了先逃避，我才有代替她的机会。我有所有她的记忆，但是她却不知道我，即使我沉眠了，她苏醒过来后也不会知道曾经有我的出现——阿征，我快要离开了，在那之前，我只想替柚希说出这句她一直没有说出来的话。既然阿征也是喜欢柚希的，那她也没有继续躲避下去的必要了。我以后都不会再出现了，所以阿征，不要和柚希错过了，好吗？”

    夜空突然绽放开绚烂的烟花，明亮的火光印在少女柔美的面颊上，那双眼眸盛着彩色的光芒，分外动人。

    赤司征十郎久久地看着她，看不出他到底有没有相信她这套说辞，只是最后，那双眼睛慢慢地柔和了下来，温和的面庞上的扬起的微笑让人的心都不由自主地软了下来，“好。”

    这样……她就可以离开了吧。濑户柊真看着窗外争相绽放的烟花，绚烂了整个夜空，却不知为何，眼眶开始发热——不知道幸村现在在做什么？下一个任务，也许就离开这个世界了吧，她蓦然想起，她似乎还没有好好地和他说过一句再见。在松川朝杏的身体里时，最后那晚上她也只是匆匆忙忙地跑回家里，而她是浅见柚希时，甚至连话都没有跟他说过几句。

    鼻尖泛酸，烟花五彩的光芒在泪眼模糊中化作了一个个朦胧的光圈。

    小萌：“小真……你没事吧？任务已经完成了哦，我们现在就离开还是等你睡觉的时候？”

    濑户柊真眨掉眼眶里聚集起的泪水，“就现在吧。这么好看的烟火，留给他们看吧。”

    她转过头，看向赤司征十郎，“阿征，我曾经存在过的事情，别跟柚希讲……希望你们一直都好好的，就当我从来都没有来过就好了。”

    赤司征十郎停顿片刻，“你有什么话想对那位幸村君说吗？我可以帮你转达。”

    “……”濑户柊真低着头，过了一会儿，慢慢地摇头，“不用了，没有什么想说的。”

    随即她低声说，“也许不知道才是最好的。”

    一朵最大的烟花轰然在天际炸开，迸射出的光芒照亮了半边天。濑户柊真眼前突然一阵模糊，随即身体瘫软了下来，赤司征十郎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浅见柚希的身体，双手轻轻地环住了她的肩膀。

    浅见柚希还没有清醒过来，他侧过头，看向窗外的烟火。

    没错，也许有些事情，不知道才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