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的九月,温差很大,白天阳光灼热,夜晚微凉。
回到A市已有十天,林暮雪一直住在酒店,那满身的吻痕终是渐渐消退。
她换了一身艳红长裙,她始终记得那是他当年喜欢的颜色,不,应该说,是喜欢看她穿,当年的段摇虽然并不美,但她性格开朗,活泼单纯,他总是说,她是他心里的烈阳,艳丽而永不褪色。
可是,最终还是褪了,并褪的一干二净,就如容颜,经受不住岁月的洗礼。
今晚的夜风仿佛读懂了她的心情,在这繁华的都市里哗哗哗的刮起一阵乱风。
林暮雪就站在A市郊外的林家别墅铁艺大门外,裙角翻飞,双目润红,头顶阔檐帽,抬头盯着那栋红墙白瓦的别墅,屋内灯火通明,窗户被风刮的啪啪作响。
昔日的感情在体内翻滚不止,就像在提醒着她,多少年前,经历的残酷血案。
凉风无孔不入,在她周身吹打着,汗毛竖立,她却全然不知冷,只是盯着前方,直直的望着。
夜深人静,铁门紧闭着,陌生的气息唤醒了狗儿的嗅觉,冲着林暮雪叫喊着。
狗吠惊扰了屋里的人,一扇窗户打开,明亮的灯光清晰映着窗户露出的脸庞,林暮雪没有躲闪,与之视线相对。
路灯昏暗的照应着林暮雪的身躯,娉娉婷婷。
窗帘在飓风下起伏着,窗口的人影已消失,随之而来的是别墅大门被用力拉开,在这黑夜里即便站的很远,也能清晰的传入耳中。
苏蓉从屋内冲了出来,昏暗的灯光印着她憔悴的脸,三年未见,她脸上的鱼尾又多了几根,是岁月不饶人,还是女儿的死,将她折磨到如此?
林暮雪不知道,她只是静静的盯着她,然后目光又落在苏蓉身后紧跟而来的男人身上,灰色的睡衣,五官立体,身影颀长,尽管已经迈入了四十,却英姿不减,只是面容轮廓再无年轻时候的青涩,如今有的便是成熟男人该有的魅力,或许是岁月的磨练,他的目光再无清澈,浑浊的令人微微有些疼惜。
林暮雪的眼微微泛了红,眼眶湿润,打着转,好在灯光不那么亮。
苏蓉一口气奔跑了过来,她的脚步急促,好几次险些被路旁的藤蔓绊倒,她的眼里是无声的泪,却是喜极而泣的泪水。
可是林暮雪的眼里容不下她,只是静静的盯着林夜云的眼睛,她仿佛看到了他眼角的泪水,他迈着步伐,大步走来。
铁门被拉开,苏蓉已经扑了上来,紧紧抱着她:“雪儿,你还活着,你还活着。”
她的声音哽咽,喉咙里仿佛被刺卡着,艰难的吐着。
林暮雪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她看着林夜云,他在笑,儒雅的笑意温润如水,他看着她,浑浊的目光里闪过喜悦,振奋,还有欣慰。
岁月越长,他变得越来越寡言,内敛,沉稳,感情很少再外露,可是她明白,他疼爱着唯一的女儿-林暮雪。却对他们的儿子,从来不履行父亲该有的责任。
她也知道,他的改变,是因为当年他亲手毁灭了一个女人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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