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这一觉,睡得并不好。不知是什么原因,雨滴打在窗户上的声音好像是被无形放大了一般,吵得她的心脏也跟着急促地跳动着。隐隐约约的,从雨中还传来某种动物的呜咽声,在静谧的夜里忽远忽近地不断飘进她的耳朵。
她烦闷地在床上翻了几个身,强烈的困意迫使她睁不开眼睛,只得用力把被子闷在头上,想要挡住这令人恼火的呜咽声。然而被子并不能奏效,声波毫无阻碍地穿透被褥,依然肆无忌惮地钻进她的耳朵。在这噪声的侵犯下,萱的困意逐渐消退,大脑里一个声音在轻声地提醒她道:宁书萱,该起来了,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萱用力扭了一下四肢,然而直到这时,她才发现一个让她瞬间清醒的事实:她怎么也动不了了!
睡太久压迫神经了?这是萱的第一个反应。她再次命令自己的胳膊动起来,却依然没有任何好转:胳膊好像完全不属于自己一般。
萱恼火地扭了扭脸,却没有往日那种发泄的爽快感。她试着睁开眼睛,却发现眼皮好像也被什么给黏住了一样,任凭她怎么努力,却就是睁不开。黑暗带来的恐惧终于渐渐地开始侵蚀她的内心,带着一丝颤抖,她声地呼喊道:“凌墨!”
然而没有任何回应,萧凌墨似乎并不在这个房间里。萱急了,提高了嗓门再次喊道:“萧凌墨!”
依旧没有回应,但比没有回应更加恐怖的是,萱终于发现自己的声音好像并没有传出去。而是堵在喉咙里,在她喉头不停地徘徊。仿佛只有她自己可以听到。
这样的声音很闷,在喉头回转又撞击到大脑里。反而弄得她一阵阵晕眩,像是坠入了某个永远醒不来的梦魇,让她不知道现在自己所处究竟是真实还是梦境,就仿佛在警察局的厕所内、学校地下室里、南山古洞那条幽黑的隧道中的感觉一样。这熟悉又恐怖的感觉让她的心脏砰砰乱跳,之前听过的一个名词猛地跃进了她的脑海。
鬼压床!
想到这里,她反而突然之间平静了不少。认识萧凌墨之后,虽经历了很多令人胆寒的灵异事件,可对于“鬼”这个东西,她却也有了一个真实的认识。人们常恐惧来源于未知。那些描写鬼怪的文艺作品极尽想象之能事,把鬼刻画得十分恐怖,但也正因为从来没人见过,才会给人无限的遐想空间,进而给人无限的恐怖。但此刻的萱,是早已经见过鬼的人,知道这些鬼和人一样,也是形形色色的。这房间里如果真有鬼的话,只要不想着害自己。她倒也不是那么害怕了。
慢慢的,她在心头默念起玉皇心经来。这心经陆乙曾经教过她,然而那时候她却怎么也不能成功。后来在萧凌墨的进一步指导下,似乎有所进展。然而因为萱本人的懒,却不知道到底练成了没有。此时正是用武之地,她便自然而然地想到了这门心法。
心经起初并没有什么作用。萱渐渐地开始有些着急,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那些高深难懂的咒语。然而越是心急越是不能奏效。以前还能看见的千手道人形象不仅没有出现,反而眼前无边的黑暗仿佛逐渐地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把焦躁的萱向漩涡的中心吸去。
可恶,为什么萧凌墨行、陆乙行,我就是不行!萱恼恨地狠狠扭了扭脸,这一扭之下却惊喜地发现那种减压的感觉重又回来,心头的焦躁也随着这个习惯的动作有所化解。
心经起作用了,只是我没有发现!意识这一后,萱急忙稳定心神再一次缓缓地念了一遍咒语。这一次,紫竹的异香弥漫开来,手执瓷瓶的千手道人周身散发着黄色的圣光缓缓出现。随着这道人把瓷瓶放在萱的身边,一股暖流自周身流过,一如往常的,萧凌墨的形象再次出现。
不要想别的,集中精力!萱在心里这样告诫自己。然而这一次,她却怎么也无法集中精力,因为眼前的这个萧凌墨和以往并不一样。
一袭破烂的白袍竟沾染着猩红血迹,周身都是肮脏的尘土混杂着血水的污渍,手里的长剑早已折断只剩下半截。他却呆呆地站着,双手下垂,低着头不知在想着什么。猛然,这个萧凌墨抬起头来,萱吃惊地看到,幽黑的眸子失去了光彩,无神地看着前方,更吃惊的是,两行清泪正从他的眼角流下,顺着脸颊滑落到下巴,其中似乎浸润着痛苦和心酸。
萧凌墨!萱害怕了,她不知道这样的画面预示着什么,心头一急,眼前所有的画面烟消云散,喉头一股腥甜的血气直涌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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