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章夫人眉头舒展,不住点头道:“老爷所言极是。咱们在这里一手遮天,可不能叫外来的人破坏了咱们的好事。这位静孝县主真真是人精子,听她化解那事儿的作为和今天买东西的言语,连我都想不到。”
章旷笑道:“毕竟是荣国公的外孙女,当年那贾敏何等金尊玉贵?风范甚佳。林如海那老东西死是死了,但死后影响深远,可不是寻常人能做到的。我原本想借贾赦之手在京城做些事,可惜,可惜这贾赦胆小如鼠,又不能做荣国府的主儿,竟是来信拒绝了我。也罢,他是无能之辈,咱们再选其他人做事便是。”
章夫人想了想,正欲言语,忽听有人来通报说苗老爷来拜,章夫人忙咽下未竟之语,说道:“来得好,静孝县主那几件东西我没耐心料理,叫苗老爷瞧瞧中意不中意,若是他中意就给个价钱拿走,免得我再费心思。”她从卫家出来时,就带上了那几件珍奇之物。
章旷笑道:“夫人放心,料想是听到了风声过来替夫人解忧的。”大粮商苗家就是托庇在他的门下,向来孝顺得很。
章夫人一笑,起身出门避开,而章旷则命人撤下酒菜。
留意到苗老爷出入章家,早有人通报给黛玉知道。
卫若兰不在家,便禀告给黛玉,因知贼匪中有人出入苗家,卫若兰和黛玉进城后就叫人盯着他们,可惜他们行事谨慎,至今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卫若兰和黛玉到现在也不确定劫匪和章家是否有所勾结,毕竟像苗家这样托庇达官显贵的事情极是常见。
黛玉记在心里,命他们继续打探,单靠这些暂时理不出头绪。
黛玉没有耗费心思,静待两日后章夫人将五万两银子送来,其中三万两是卖掉御赐之物所得,一万两是卖掉黛玉之物所得,余下一万两则是章夫人捐出来做善事的。
按先前约定,各家夫人亲自来了一趟,送来银子,又签订各样契约,如约料理,留出五千两银子采买糙米、白米和细面、粗面等混在一起用来熬粥蒸馒头,既便宜又容易果腹,黛玉早命人在街头巷尾搭棚堆灶,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五千两银子能用很久了,毕竟满城百姓比起城外各县村百姓来说,数目并不多,城中居住的达官显贵人家哪怕是下人都不会来吃这些粥食。
施粥时黛玉和章夫人等商议,各家都出一个管事,相互监督而为之,又通报城外各村,酌情施粥。所谓酌情,即家里不缺吃喝依旧前来白白占便宜的一律不给,黛玉另外派了人管这件事。同时,黛玉又命诸管事雇了不少干净爽利的男女百姓熬粥蒸馒头,毕竟各家的下人都没办法出面,也没人愿意做这些事情,百姓则不然,只要管饱,许多人都愿意做活。
事情好容易告一段落,卫家业已在平安城站稳了脚,黛玉行事如鱼得水,卫若兰索性一力降十会,也在逐步掌控军营。凭他的能为,意欲全部掌控尚需时日,但得到部分心服口服之兵士的心,卫若兰已可将之集结训练,以备剿匪。
进了军营他才知道,这里的兵力除了柳湘莲管的一千个兵,其他人简直是不堪一击,若遇匪袭民变,势必如土鸡瓦狗一般,一败涂地。
忙碌之余,夫妻都没忘了柳湘莲的婚事。
柳湘莲定于六月十二下聘,因他家和陈家都是寻常,柳湘莲虽大赚了一笔却都置了房舍田地,所以聘礼嫁妆都不算多,又因陈家无亲眷在此,柳湘莲孑然一身,只有一些同僚和手下兵士过来,成亲那日预备的酒席也不多。
下聘过后就是请期,定在六月二十八成亲。
六月极热,晴雨无常,都说六月二十八的日子好,谁知五鼓时分就下起了瓢泼大雨。
黛玉听到雨声起床,呆呆地道:“这样大的雨,若是不停,该如何是好?”
卫若兰跟着下床,拿起一件衣裳给她披上,道:“我们成亲时是天公作美,可惜二郎成亲老天爷不赏脸,少不得就辛苦轿夫和轿夫了,至于迎亲送亲的人们自然熬得过这一日。再说,柳家和陈姑娘现住的宅子极近,不过是两条街的距离,倒是减了好些烦恼。”
想起自己出嫁那一日的场景,再听窗外雨打芭蕉之声,黛玉不禁莞尔,说道:“屈指一算,我们成亲也不过才两个多月,像是过去了几年似的。”
卫若兰一笑,满心都是柔情蜜意。
既是柳湘莲的好日子,他们都早早梳洗打扮过去陈家帮忙,柳湘莲告了婚假,卫若兰却是正逢休沐,倒也巧了,而送嫁的陈也俊没有领差事,万事随心。
到了出门迎亲的吉时,大雨犹不止息,没奈何,柳湘莲只好披蓑衣打雨伞迎着风雨出门。
黛玉和英莲陪陈蕊坐在房里,添过妆后,为了宽慰陈蕊,黛玉和英莲两个齐齐笑道:“一辈子都忘不了,这样大的雨,这样大的风。”
陈蕊无奈地道:“晴好与否都是老天爷做主,咱们能如何?”
大风大雨中出阁,对于陈蕊来说,也是一件奇事了。
这么一来,别人倒不好深闹了,柳湘莲一来,看门的陈家家丁没为难他就打开了门,赶紧请进门,诸般礼数行完,陈也俊背着陈蕊出门,前后左右都是黛玉身边的丫鬟婆子打伞,饶是如此,也都淋得湿透,令人看了都觉忍俊不禁。
陈家所请宾客虽然不多,但陈家身份犹在,陈也俊来平安州这些日子也没闲着,好些人都请他去吃酒,故而前后摆了十来桌酒席。
黛玉自然坐在首席,大半堂客都认得,就是无甚趣味。
然陈蕊出阁后三朝回门,陈也俊便择日回京,卫若兰和柳湘莲自是亲自送行,黛玉忙备程仪二百两,柳湘莲夫妻也有心意送上。<!--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