膀,质问她为什么要想!
“曲扬也回北京了。”
“你想知道为什么?因为他回国之后本来就一直待在北京。”
“而且他在我之前,很早就回国了。工作地点是你的公司,职位是你的上司,你的老板。你的包装营销方案的变动全是他的授意,钟敏敏是他的助手,林远是他找来的。他在机场大手笔地投放你的广告,只为了那一点点被你爸爸看到的可能性。搬家的时候那双鞋是他送的,昨天的聚会,也是他发起的。为了和你见面,为了不吓到你。他为你做了很多。他喜欢你。”
叶峥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自暴自弃的意味,将一切和盘托出。
疯狂吗?一点也不。
她害怕曲扬的出其不意,所以她选择自己摊牌。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叶峥已经顾不得了,她只是不想再一个人压抑。
秦渡,你不是说我们是好朋友吗,你不是说我不开心的话,要告诉你吗?
那好吧,我们一起苦恼吧。
睁开眼睛,看着目瞪口呆的秦渡,叶峥甚至感觉到了一丝无耻的快意。
她总是捧着秦渡哄着秦渡,但她也累了,她也想让秦渡看看,叶峥面对她的时候,也可以是有脾气的。
叶峥曾经以为,不管秦渡做了什么事,她都不会生气。但现在,秦渡不过和曲扬说了一会儿话,叶峥就已经无法忍受。
叶峥的心缝比她自己想的,还要小得多。
她气不乖乖待在自己身边的秦渡,也气如此不讲道理的自己。
如果是平时,叶峥绝不会舍得这样刺激秦渡,但现在话已出口,她的眼神几度变换,最终还是没有再解释什么。
说都说了,说都说了。
秦渡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却并未表现出过多的惊讶。
也许是还没反应过来,也许是已经迅速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我相信你说的,但是,他为什么不自己告诉我呢?”
叶峥苦笑。
“你为什么不自己去问他呢?”
这几乎已经是把秦渡往曲扬那里推了。
事情的发展已经脱离了正常的轨道,因为嫉妒,叶峥的情绪已经失控了。如果她还有一点理智,就绝不会说出这样轻浮的话。
“对不起,能不能让我静一会儿。”
在说出更多不经思考的话之前,叶峥决定暂时闭嘴。她的头很晕,声音也很低沉,带着一种伤感的沙哑。
秦渡蹙眉看了她一会儿。
“……需要我和小九换个座位吗?”
“为什么?”叶峥的眼神又瞬间亮了起来,只是和往常不同,那眼神里,甚至有一点凶狠。
“你烦我了?”
“没有没有……”秦渡赶紧摆手,“你说你想静一会儿,我以为你嫌我问题太多,嫌我烦了……我会自己去问曲扬的,我不说话了,也不换位子了,你休息吧。”
叶峥看着她受惊的模样,心又酸又软,一时间哽住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她从小早熟自制,从不知道自己也有这样喜怒无常的一面,也会这样被情绪控制,愚蠢地迁怒心爱的人。
“对不起……我今天状态很差,可能是太累了。等我休息一阵就会好的,你不要去问曲扬,也不要换座位,就这么陪陪我,行吗?”
“行。”秦渡担忧地摸摸叶峥的额头,明明有心理疾病的人是她,这会儿倒换她去安慰别人。
“你别说话了,睡会儿吧。”
“嗯……”叶峥把她的手拉下来,攥在自己手心里,疲惫地闭上眼睛。
回到北京以后,四人一起吃了顿饭。叶峥之前的压抑和乖戾,经过一个短暂的睡眠,终于转化为彻底的消沉。这顿饭寡然无味,陆玖使出浑身解数也哄不好她,林远呢,或许是席间最明白的一个,却什么话也不说。
按照商量好的,先送秦渡回家。
到了小区门口,秦渡帮着陆玖他们一起开后备箱拿行李,叶峥靠着车门抽烟。
时间已经有些晚了,烟头在暗中明明灭灭,像叶峥此刻的心情。
她有一种预感,发了这一顿脾气,如此失态,如果今晚就这么走了,或许她和秦渡之间就会这么淡了。但她又难受着,不知道该怎么办。
低头踩灭烟头的时候,余光扫到一个高大的身影。
她的第一反应是曲扬,但抬头仔细一看,那个人的肩更宽,也更挺拔。那种挺拔不只是体态上的,更是精神上的。哪怕只是这样隐没在黑暗里,也散发着一种凛然又灿烂的矛盾气息。
这种气息,和秦渡一样,又不一样。
叶峥的声音都打颤了,连呼吸都不敢。
眼前那个人明明那么英武,叶峥却还是怕自己呼吸重了,就把他的身影吹散了。
“秦、秦渡……”
“怎么了?”秦渡拖着箱子过来,顺着叶峥的眼神望过去,又呆呆地立在原地。
叶峥或许需要辨认,她不需要。
叶峥或许觉得他挺拔,她不觉得。
她只觉得,他老了,背都有些弯了。
那个人听到声音,踌躇万分地转身,他的脸还没在黑暗里看不真切,可脚步却掷地有声。
这双脚,该是走惯了荆棘泥泞、走惯了山高路险的,可此刻,在这平整的石板路上,却显得拖沓又迟疑,好像每走一步,都需要巨大的勇气。
论勇气,这个人是最不缺的。但此刻,他很怕。
秦渡也迈开了脚步朝他走去,行李箱脱了手,循着惯性向后滑去,又慢悠悠地停住。陆玖和林远关上了后备箱门,站到叶峥身边,看到她的脸色不明状况地望过去,又齐齐刹住脚步。
早春的寒风挟着夜的寂寞,和着冷清的月光,萧萧而过。
“这么多年,你在哪里。”
“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