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小镇逗留多久就离开了,了结了心底的一个遗憾,她正式开始自己的旅行。
其实对于行程,她并没有明确的计划,只有一个大概的方向,想到火车上大妈给她的地址,离这里并不远,所以她果断坐上返程的火车,先去大妈的家所在的镇子玩了一趟,又揣了几瓶辣酱,然后买上了一张去西北的火车。
她每到一个地方都会写一封信或者明信片给顾泽谦寄回去,她的行踪不定,所以从来没有收到过回信,但是能和他分享自己一路到的种种,她依然很高兴,好像他就在自己身边不远的地方。
整整一个月时间,她从西北绕到东北,再从东北南下,将东部沿海地区逛了个遍,临近华苑市的时候又绕到了部,国内立刻逛遍了大半,她因为吃各地的小吃好不忌口,倒是长胖了不少,想到顾泽谦一直很关心她的身体状况,所以特意拍了张近照给他寄回去,虽然照片上的自己起来有些傻,但是脸色红润,脸上的肉也很明显,绝对健康,他应该很喜欢才是。
只是,从东北南下的时候,她就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她发现,她的运气忽然变得特别好。
比如她新到一个地方,又困又累去找旅馆的时候,前台小姐绝对是会笑眯眯的告诉她还有一间房,一次两次可以说是巧合,但每次都是如此,她在西北的时候经常要跑好几家酒店才能找到空房间,甚至有的时候完全就没有地方可住,只好找个电影院包个通宵电影,然后在轰隆隆的电影背景乐睡的酣畅,可是现在,她从来没有遇到一点麻烦,要说没有猫腻就怪了,尤其是有一次她清楚的听见前台小姐对两个旅客说客已经满,她就没有去问,背着包正准备离开,结果还没走出大门就被一个保安给拦住,告诉她刚刚有一个客人退房了,于是她再一次顺利的住上了酒店。
不仅是住酒店,有的时候买门票也非常之顺利,不论人多么多,票多么紧张,她从来就没遇到过票不够的情况。
时间一长,纵然她神经再粗也发现不对劲了,更何况她一个人在外一直格外的小心呢。毫疑问,这是有人知晓了她的行程,在她每到一个地方之前就提前替她做好安排,而人选非就是两个,顾泽谦或者是虞景耀。
她思考了很久,还是想不到会是谁,顾泽谦虽然答应过她让她一个人,可是未必就放心,何况她在西北的时候遇到过一次泥石流,虽然有惊险,她也没跟顾泽谦提过,但是他未必不知道,也许就是这个原因,他才派人跟着她?虞景耀的可能性也很大,他说不定正在酝酿着某个时候现身和她见面呢。
于是某一天,当她再次走进一家酒店并得到前台小姐的热情接待时,她故意表现的一脸不满意,摆手说:“算了,我换个地方吧!”
说完不顾前台小姐惊愕的脸色就迅速离开,走出了大门,她不动声色的四处找了一圈,到一个戴着帽子的男人正在讲电话,她定睛了,忽然发现这个男人十分眼熟,好像之前个她坐同一班火车的。
她留了心,走进下一家酒店的时候依然受到了热情的接待,但是她依然拒绝了,走了出去,眼睛一眯,又到了那个男人,他还在打电话,只是脸色变得有些奈了。
她偷偷的走近,就听见男人说:“对,让你订就订,废话那么多干什么?我怎么知道今天她连续对两家酒店不满意?对,我在宜家附近,你赶紧把这附近的酒店都订一下!客满?客满就加钱!或者找已经定了房间的客人换,比空出一间来!”
男人讲话讲的正嗨,冷不丁的被一只手拍了一下,吓得他差点蹦起来,然而到拍的人时,他的脸色就更难了。
“这位……这位小姐,你有事吗?”他结结巴巴的问道。
她笑眯眯的问道:“谁派你来的?”
他脸色一白:“小姐你说什么?”
“不要跟我装傻,我问,是谁派你来的?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我会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
男人终于垮下脸,扯了扯嘴角说:“苏经理……”
她一时恍然,只有华臣里的人才会这么喊她,那么,是顾泽谦派的人疑了。
“你在公司里是干什么的?我从前怎么没见过你?顾总为什么会派你来?”她好奇问道。
“因为我正好要休年假,顾总就让我和另外两个人……跟着苏经理你的行程来……”男人幽怨的了她一眼,补充道,“我半年前进了公关部,所以知道您,但是我们并没有共事过。”
她恍然,公关部的人,安排行程是必修课啊,而且这小伙子长的五大三粗的,难怪会被派过来。
她笑眯眯的拍了拍他:“有前途哦!继续努力!”说完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回到了刚刚被她拒绝的酒店。
那个男人到之后,脸都绿了,敢情苏经理是故意逗着他们玩的?
既然有人为她安排一切,她自然乐得轻松。
她从部来到了江南,住在古镇里,每天着小桥流水,宁静而惬意,时间在这里好像静止了。有时候她会觉得,自己说不定可以在这里永远住下去,远离一切人与事的纷扰。
然而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会突然害怕这样的独处,一个人走了这么久,她享受这份惬意,同时也要忍受这份孤独,白天不会有这种感觉,但是夜晚,万籁俱静的时候,她会极度的想念某个温暖的怀抱。
她在小镇一住就是十天,每天吃着同样的点心,走着同样的小桥和石子路,着同样的流水,日复一日的生活并不会乏味,因为她每天都会遇到不同的人。
太阳西沉的时候,她坐在一家小店里,着外面波光粼粼的流水,隔着两章桌子的地方,有一个年轻的男人支起了画板,不时的抬头她一眼。
她收回目光的时候一眼就到了那个男人,他正好抬头,不期然对上她的目光,他淡淡一笑,再度低下头去。
她不禁好奇的多了他两眼,男人长的很好,穿着普通的白衬衫,头发略有些凌乱,但脸上很干净,此时此刻认真的模样相当耐,她干脆就这样盯着他,待他再次抬头她的时候冲他一笑,男人有些不好意思。
她走过去,他的画板,这是一幅简单的素描,聊聊几笔便是一幅飘逸疏淡的小镇日落图,而画面的一角,一个年轻的女子临而坐,神色恬淡,整个画面起来十分和谐。
“这是我吗?”她好奇的问道。
男人点了点头:“你的背影很美。”他说完补充了一句,“正面也很好。”
她一笑:“你在这里写生?”
“嗯,我是美术学院的学生。”他笑的有些腼腆。
“这幅画是不是快完成了?”她狡黠一笑,见男人点头,她眯起眼睛,“那么这幅画送给我怎么样?”
男人惊愕了一瞬,随即笑道:“你若喜欢,当然没问题。”
“谢谢!”她十分高兴,坐在他的身边着他作画,很快,男人就把画纸小心的卷好递给她。
“你好像有心事。”他忽然开口,见她震惊,不好意思一笑,“是我唐突了,可能是因为我学画的原因,人比较敏锐,你当我没说。”
她笑了笑说:“心事说不上,只是面临一个两难的选择。”
“所以你出来散心?”
她的神色忽然沉寂了下去:“我知道,其实我这么做在某种意义上也是一种逃避,我想不出好的办法,所以希望自己出来走一走,问题就迎刃而解了,或者我忽然醒悟了。”
男人点了点头:“不管是什么选择,不要后悔就好。”他说完一笑,“其实这话说了也是白说,不到最后一刻,谁能知道这个选择是不是自己想要的?”
“也对。”她忽而一笑,“现在喜欢的可能以后就不喜欢了,或者,现在不喜欢的,以后会发现那才是最适合自己的。”
“这样说来,好像选什么都一样。”男人微微蹙眉。
她抿嘴笑道:“未来的事情法预料,所以只能顾及眼下,以后的事谁又知道呢?说不定什么时候事情就会有了转机,说不定要不了多久,就发现之前所有的选择其实都没有意义。”
“既然如此,你只要顺着自己的心意做选择便是。”男人微笑着了她一眼。
她奈一笑:“那如果自己的心意会伤害到别人呢?”
男人恍然,耸了耸肩说:“那就真的不好办了,但是,总要做出选择的,不是吗?”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择?”
男人认真的想了想:“那就要这个别人对我来说有多么重要的意义了,如果稍稍违背自己的心意可以让对方高兴,那么我愿意委屈自己。”
她一下子愣住了。心似乎被人用力摁入水,接着又忽然浮起,那种满满胀胀的想要努力抓住什么的感觉让她浑身轻颤。
顾泽谦对她来说有多么重要的意义是不言而喻的,她爱他,想要和他共度一生,那么她难道就不能为了他们的未来稍稍违背自己的心意吗?他为她做了那么多的牺牲,不肯让她受一点点委屈,独自一人承担了一切,那么她呢?她又为了他做了些什么?
她一遍遍的问自己,如果有一天真的有这样一个孩子,她难道真的不可以接受吗?纵然这个孩子和她没有丝毫血缘关系,可是那是她最爱的男人的孩子,延续了他的血脉,并且从那个孩子出生起,她就是孩子唯一的母亲。如果她真心爱这个孩子,他一定会非常高兴,并会因此更爱自己,也更心疼自己,那么她有什么理由不接受这个孩子?
如果此生她再也法做母亲了,那么有这样一个孩子何尝不是一种补偿和圆满,一个小小的生命,她会陪着他一起长大,他会依赖自己,并且给自己的人生带来别样的欢乐,有些乐趣,是再多的男女情爱也填补不了的。
心里忽然豁然开朗,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希望这个孩子立刻出现在他们的生活,她会向他证明,她可以接受这个孩子,并且真心疼爱这个孩子,只要他的眉宇间不再有那么多的愁绪和担忧郁结。
想到这里,她一下子站起来,匆匆和身边的男人打个招呼,然后飞快的跑出这家小店,用她最快的速度回到自己的住处,她要马上离开这里,回到他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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