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里,自己不只是那个永远长不大的任性的妹妹,起码他还能记住今日她乖巧的一面。
她想让哥哥知道,其实那个永远也长不大的妹妹已经长大了,懂事了,可以自己去面对一些事情,不是曾经那个只能躲在哥哥羽翼下对旁人耍威风的小姐,其实她也能好好地照顾自己。
“怎么了?”见仁儿愣神,他用笔敲了下仁儿的头。
“没,没什么。”仁儿摸着头笑了笑,拿了块糕点来吃,又伸手招来了明雀,拿过明雀手中的食盒,将里面的小蝶摆在了桌案上,“哥哥,你尝尝这个核桃酥。”
“你做的?”声音中含了丝笑,带着些许讶然。
“嗯。我算是做了一半吧,有的是他们帮忙的。哥哥尝尝看,好不好吃。”
看着那精致的核桃酥,他便知道,这一半恐怕只是一小半。仁儿指不定是在厨房里给旁人添了多少麻烦才做出的这一小碟。
薄唇勾起了一浅笑,纤长的手指拿起了盘中的一块核桃酥。
“怎么样,哥哥,好吃吗?”仁儿一脸的期待。
“嗯。的确不错。”
“那哥哥就多吃一些。”仁儿笑得明媚,将那一碟核桃酥向前推了推。
“今日怎么想起来做这些给你哥哥吃,为兄还认为你只知道吃呢。”
仁儿扬起了唇角,她想说,若哥哥喜欢,那我以后便常给哥哥做,可这句话她却不能说,因为说出来注定是空话,她无法实现,便也没有承诺。
忽然有些后悔,为什么不能早些变得懂事一些,非要在要与哥哥和母亲分别的时候才让他们看到这样的自己。
真的好后悔。
“昨日我去梦樱阁找嫂嫂,看嫂嫂一个人在厨房给哥哥做杏仁饼,我便也想着做些好吃的给哥哥尝尝,结果发现其实我还是蛮有天赋的。”仁儿“嘻嘻”地笑着。
在她说到“看到嫂嫂一个人在厨房给哥哥做杏仁饼”的时候,她清楚地看到了哥哥眸光中的变化。
正如嫂嫂在乎哥哥,哥哥也在乎嫂嫂。她一直不知道到底是怎样天大的事情能让两个彼此在乎的人关系变得如此僵持。
有时,越是在乎的人越容易在不经意间互相折磨,可既然在乎,又何必彼此痛苦。
仁儿看到了随意放在桌案上的信笺,信是折上的,她看不到内容。却知道,那定是嫂嫂写的,因为她认得嫂嫂的字迹。
记得很久之前,她去梦樱阁,嫂嫂正在练字。嫂嫂练字的方式同旁人不同,嫂嫂是将一本书卷放在下面,将纸覆在书卷上沓着写,嫂嫂说那是哥哥的字,说道这是哥哥给她写的书卷时,嫂嫂笑得很幸福。
记得她问:“嫂嫂,你什么时候喜欢上舞文弄墨了?”她的印象中,嫂嫂的确不是这样的性格。
“谁说我喜欢舞文弄墨了。这些东西无聊的很。”嫂嫂说着,依旧是很认真地蘸了墨来。
她一头雾水:“那嫂嫂还练字做什么?而且嫂嫂最近总是爱看许多书,从前嫂嫂从来都是不碰这些东西的。”
当时,嫂嫂并未放下了手中的笔,对她笑了笑:“因为我想要变得更好啊,起码这样不会让旁人认为我配不上你哥哥,不会让你哥哥认为我除了和他玩笑吵闹以外什么都不会。这样我便就也能同哥哥一起谈诗论画,岂不是很好?”
直至今日,哪怕是很久以后,仁儿都仍然记得,那日坐在案前认真写着书法的女子对她说的这句话。
“当你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你是愿意为他改变的。”
“哥哥。”仁儿的目光从那纸笺上收了回来,“其实……嫂嫂她比你想象中的要爱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