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往往比浑浑噩噩更痛苦。
陆浔謇僵硬的动了动脖子,看着半坐在地上的人,嗓音沙哑,“有酒么!”
这一次,是清醒的。
杨琪低下头,就看到阿六的眼睛,没了以往的浑噩,可这双眼里,全都是哀求。求她给他酒喝。
还有眼底那一抹沉痛的死气。
杨琪张了张嘴,却发现说不出话来,他相信,这人是真的想死了。
一个明明该死,却又痛苦的活在这个世上的人,每活一分钟,就是煎熬。
“酒来了,酒来了!”狗蛋从围观的人群里挤进来,几乎扑归在地上,把一坛子酒递到陆浔謇跟前,脸上全都是泪。
陆浔謇挣扎着爬起来,排开泥封,咕嘟咕嘟往嘴里大灌了几口酒。
他找到自己的拐杖,抱着酒坛子,费力的站起来,双手杵着拐,一步步,艰难的离开喧嚣的客栈门口。
杨琪擦干净溅到自己脸上的酒液,眼眸闪烁,呢喃道:“既然不得不活,那就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受苦好了。”
她扬起双眸,唇角拉出一抹弧度,声音稍稍大了些,“用酒来麻痹自己,还不如一死白了,还用得着活着受苦?”
她看到那个落寞的背影僵直了一下,缓慢的,杵着拐,抱着酒坛子,离开小镇。
终于,狗蛋忍不住哇哇的大哭了起来。
杨琪顿时感觉头疼。
哎……这孩子。
也不管狗蛋的衣服脏不脏,头发有多少天没洗,杨琪一只手搭在狗蛋的肩上,一只手拍了拍狗蛋的头,“别难过,那人,可不容易那么死。”
“可是……可是!”狗蛋吸了吸鼻子,看到六哥这样,他也好难过。
“没什么可是的,他不是还活着嘛!”
“可是我觉得六哥活得好难过。”狗蛋不停的哽咽,“六哥教我们怎么乞讨,我们才能不饿肚子。在破庙的时候,六哥帮我们打跑那些身强力壮的乞丐,杨哥,你救救六哥好不好。不管多少钱我都愿意付。”
“他活着!”杨琪感叹,她当然知道这种活,不叫活。但这种事情,又该如何跟一个孩子开口?不管狗蛋是什么身份,终究是个十一二岁的孩子,跟杨瑞的年龄差不多,就算再早熟,还是一个孩子。更是一个仗义的小孩儿。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狗蛋又吸了吸鼻子,他觉得,六哥活得好痛苦。
“六哥肯定有什么苦衷,杨哥,你是大夫,你能救六哥的吧!”狗蛋希冀的看着杨琪。
杨琪看了看狗蛋坚毅的小脸,“狗蛋,你知道佛祖不!”
狗蛋疑惑。
“佛家有言,人从一出生,就背负着罪孽,人来这个世上,就是赎罪的。每一个人,都是如此,你是乞丐,有你的不开心,所以你要艰难的活着。我虽然是大夫,也有我的不开心,所以我用义诊来赎罪。可我们都在不开心的世上活着。我们只是普通人,所以只要在罪孽中开开心心活着,就是好的。有些人呢,就不一样,就像那些高僧,行走千万里,化千万家缘,以*受苦,来赎罪。更有居士隐在山里,跟朝露晚霞做伴。而你六哥呢,就是这类人,都是很厉害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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