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领口滑至左胸口停下,“而你的这颗心,只要朕不高兴……”他的五指张开,用力按下,一字一字在她耳侧缓缓道:“朕随时,都可以把它剜出来!”
不远处王大人一个哆嗦,被翎云的狰狞与阴寒吓得低着脑袋双腿直打颤。
挽云眼眸中的光,一点一点黯淡下来。
是她太高估自己了吗?这两夜的缠绵,都只是她一厢情愿而已吗?
她嗤笑一声,淡淡摇头。
翎云皱眉:“你笑什么?”
“没什么,突然想起一句老话,‘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说得可真简单啊,做起来可就难多了……”挽云握住翎云按在她心脏上的手,用力将其移开。
“这颗心脏,只要你还没剜,它还在我身体里跳跃,它便是属于我的,谁也不能强迫它改变意愿。”她按着自己的心口,感受着掌心下有力的跳动,目光清亮地看着翎云:“我不会退赛,逍遥殿第十任殿主做的第一件事,决不能是逃跑。”
这番话不是商量,而是笃定。话说完后,挽云也不再看翎云的冰山脸,拍拍掌心扭身做起热身准备来,又是扭脖子又是弯腰压腿的,还不忘招呼一旁双腿打颤的王大人,“让大人久等了,比试继续。”
她说得很随意,好像一切都已尽在掌握。王大人一脸纠结,看看翎云又看看挽云,结结巴巴的:“陛下,这……”
翎云冷眼盯着挽云,半响后长袖一摆板着脸返身入座。
这便算是陛下默许了,王大人惊得倒吸一口凉气——苍天啊!居然有人敢当着天下人的面跟陛下对着干?关键是她还反抗成功了?
用眼神向挽云表达了“崇拜”之情后,王大人直起背脊做了个请的动作,“姑娘先去换一身干净衣服,待换了衣服,比试再继续。”
简单换了一身干净白袍,挽云重返斗场。
翰笙和驽哈铎早已侯在场上,三人相互一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随即站成一个三角阵型,静候下一关的守关者出现。
“比试继续,请,极门守关之人入场。”
王大人声音刚落,仲裁席上始终一言不发的长羡公子已经站起,右脚一蹬几步飞踏负手立于三人跟前,木质面具微微抬起,黑衣如墨气势凛然,“第二轮,由我亲自守关。”
欣长的身型,儒雅的气质,面具下一双黑眸如星璀璨……只是一个背影,已让外围万千百姓们看呆了眼,随即为这被誉为天下间最神秘的男子为之倾倒,在场的大婶大姐们雌性荷尔蒙瞬间飙升,开男人们纷纷往前挤,手臂还不忘在空中狂舞:“长羡公子!长羡公子!”
第一关是逍遥殿殿主,第二关是极门门主,第三关是九玄门门主,这第三轮比试的规格简直就是前所未有!百姓们打心底感慨,今日来凑热闹真是来对了!
欢腾的欢呼声中,长羡公子抱胸歪头,谁也不看独看挽云一人,冷然中带点戏谑,淡淡挑衅的意味。
对上他意味深长的目光,挽云立即转开头——不是!
师叔皱着眉头碎碎念:“乌鸦头头上场了……”盯着漆黑衣服与精致面具,还有那一身桀骜不驯与傲然,师叔越看越看不爽,桌子一拍扯着喉咙又道:“丫头!一不做二不休,把他面具也给掀了!老夫要看他长一副啥鸟模样!”
鸟模样?
周围众人不由额上三道黑线。
“极门主亲自守关,驽哈铎甚感荣幸,求门主不吝赐教。”驽哈铎半欠身子一拜,率先攻了上去!
北宫男子身型健硕,五大三粗猩猩似的扑向长羡公子,没有任何技巧可言,靠的全是蛮力。
长羡公子长袖一抹一柄精致玉扇滑出,手腕一转间玉扇格格展开,反手一扇,汇聚的内力骤然间将驽哈铎扇开!
“啊”地一声惨叫,驽哈铎捂着心口连番后退,差点没撞上挽云。
翰笙见状,继而挺身而上。不知是畏惧门主威严还是的确身手稍逊,很快也被玉扇扇开,看形势,若不是及时翻身退后,只怕是要被扇出场去!
三位参赛者两位不敌,全场的目光不由自主又集中在挽云身上。有期待,也有担忧。
观赛池上,北宫太子微笑摇扇:“好戏,正式开始。”
这是怎么回事?
挽云回头看了眼捂胸半跪的翰笙,又看向负手而立的长羡公子,黛眉拧起。
“丫头发什么愣啊?快上啊!”师叔见挽云迟迟不动,实在忍不住,手脚乱挥直嚷嚷。
挽云这才回过神来,叹了口气——又能怎么样呢?算了,走一步是一步。
她运气以攻,一口气才刚入喉,身前的驽哈铎眼神一变,冷不防回身就是一掌向挽云打去!
如果说先前他招式拙劣,这一掌可谓集快狠准三大要素于一体!再加诸他与挽云间距离不过一臂,只是一眨眼的事,谁也没有想到他竟会倒戈相向!
翰笙眉梢一跳,抓过挽云就往旁边一,自己运气以接下这一掌。
北宫太子的扇子一顿,眯眼看着场中的即将对掌的两人。
驽哈铎气急败坏,掌心真气瞬间飙升:“谁叫你多管闲事!”
翰笙掌心真气明显不敌驽哈铎,却也镇然以对:“不关你事。”
从被偷袭到被开,一切都是眨眼间的事,始料不及的挽云被甩出的刹那以掌撑地,一旋身拼劲全力返了回来。远处的长羡公子也丢了镇定,几步飞掠往这边赶。
可惜,还是没能赶上。
两人对掌一击!只觉一丈间空气的流动都凝固了,驽哈铎脸上满是势在必得的杀气,轰隆一声响,翰笙身子前倾似是吐了口血,随即后退三步,单膝撑地。
“莫谦然!”
挽云已经顾不上驽哈铎了,飞身向翰笙掠去,眼底尽写愧疚。
当她口中喊出这三个字时,远处奔来的长羡公子脚下一顿,傻眼了。仲裁席上的翎云指尖一颤,六公主懵然站起!
她说……那个人是然儿!?
怎么会!
翰笙背脊一僵,缓缓闭上眼,捂胸的手掌碾成一个拳,握得发抖!
她……怎么会……
“没事?”挽云扶住翰笙,不由分说便去摸他脉搏,一双细眉深深蹙起——他受了内伤,这个驽哈铎下的手真狠!
“你并不善内功,为何还要硬接?”挽云低低而问,指尖微微颤抖。
从看到翰笙的第一天起,她就知道他是莫谦然。虽然他刻意改变了自己的声音,眼部纹路刻意做了伪装,但这天下间只有一个人会用那样的眼神看自己——那般深刻,那般复杂,那般……深情。
昨日,她险些毁了碧玉戒!但当看到他恍然大悟后受伤的眼神,她承认,自己再也下不去手。
本以为,砍了他爱妻的手臂,他会和六公主一样对自己有怨气。但是她不曾想,当自己精神奔溃之时,在自己稍有危险之际,他依然会第一时间站在她身侧……
莫谦然,谦然……为什么要这么执着?这份沉甸甸的情感,你让我如何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