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挽云干脆沉默。说实话,在这么一个陌生的世界,她很难放下心防,将自己的一切坦诚展示于他人。饶是对莫谦然,她也做不到。
翎云静静的等待她的回答,眸光从明亮如星,一点点变得黯然。又等了半刻,挽云还是不回答,他起身,飘然走出牢房,在经过挽云身侧时,淡淡留下句:“两天后公审。”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是啊,走,走得越快越好……挽云吸吸鼻子,拖沓着步子爬回自己的“狗窝”。她失魂落魄坐在墙角的草垛上,背倚着砖墙。水蓝袖杉斜斜滑落,露出手腕上一双紧缩的铁撩,在淡清的月光下闪着寒光。
手腕之上,一双嫩白的手已冻得紫黑,铁撩外一圈融融的橘色真气,薄雾般氤氲不散。
该死的!这到底是什么手铐?挽云将头抵在墙上,深深浅浅的喘息。
不仅材质极寒,而且一戴上它,自身的真气就开始不断流失,像是一点点抽去她的血液一般,将她的真气缓缓汲取。
不能让林云看见,不能。
戴了整整三日,自己的真气已散得差不多了,若是被他看见,一定会不惜一切地帮她取下。到时受到这幅铁撩伤害的,就不只是她一人了。
孩子们的死,她有不可卸的责任,她希望林云能狠狠责骂自己一顿,但是她更希望林云能替孩子们找出真凶。
所以,他不能受到任何伤害。而且,她也不希望他受到任何伤害。
两日后便是公审,还有两日,沐挽云,你一定要撑着点……
两日后,天气晴朗,秋高气爽。
今日“三童毁尸纵火”第一次公审,消息一传开,汝城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你我挤的,都往城北的县衙里涌。
“明镜高悬”匾额下,汝城县令正襟危坐,持惊堂木的手有些微微的颤。
县衙外围被乡亲们围了个水泄不通,丞相老父手拄拐杖站在第一排,白眉下一双精厉的目光死死锁在堂中正跪的人犯身上,大有恨不得上前一拐杖戳死她的冲动。
而站在老人身边的一位看似普通的男子,则两眼炯炯有神,看着县令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来人正是风厉,取了面具的风厉。若他没记错,自从自己十八岁跟了主子后,取下面具这种事好像还是头一回……
县令一眼便认出风厉正是那日塞给自己一大叠银票的家伙,立即心虚地调开眼,抓起惊堂木狠狠一拍。
“堂下之人,你可知罪?”
挽云心不甘情不愿地跪着,仰头冷笑:“大人,这个问题你已经问过我三遍了,我再回答最后一次,我有何罪?”
此话一出,四周立即嘘声一片。这是什么态度?这人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用这样的口气对县令说话!
“肃静肃静!”县令赶忙摸起惊堂木又是一个重拍落下,“本官断案自有公正,不得喧哗!”
百姓们有些悻悻,都乖乖闭了嘴,等着看接下来的好戏。
“传被害柳氏上堂。”
县令一声令下,柳儿抱着莺儿姗姗而来,跪在挽云身旁,端端正正的伏了伏身子。
“民女柳沁儿,拜见县令大人。”
“柳沁儿,你可认识你身旁的那个人?”
柳儿扭头看了眼面色有些苍白的挽云,点头道:“认识,这位姑娘是家兄的客人,案发前几日曾在民女家住过。”
“本官问你,此女在你家住的那几日,是否与你的养子们有过冲突或纠葛?”
柳儿想了想,面露犹豫地道:“孩子们……曾在背地里取笑过这位姑娘,也不知她是否知晓……”
挽云霍然转头,直直望向柳儿。
她在说谎!
孩子们确实很害怕自己骇人的长相,但是他们一个个聪明懂事,不仅从不问她以前发生了什么事情,还心细地将屋中所有的铜镜收了起来。这样的孩子们,绝对不可能会在背后取笑自己!
可是,柳儿为什么要将污水泼向孩子们和她?
难道……
挽云咬唇,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立即埋头冥思。
“你、你别瞪我……”柳儿颤颤地抱着莺儿扭过身去,背对着挽云轻抹眼泪,“为了能够早日破案,早日为孩子们洗血冤仇,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孩子们对我真的很重要,尽管不是亲生的,但是一年的相处时光,我已经将他们当做了自己的孩子。”
扶风弱柳低低而泣的模样格外惹人怜惜,随着柳儿肩膀小幅度的抽动,围观的人群纷纷捏紧了拳头。想起记忆中那三个调皮却可爱的孩子,有的人不禁也跟着柳儿一起湿了眼眶……
哭着哭着,柳儿徐徐正过身子,红着眼睛朝县令重重磕下一头,“求县令大人为民女死去的孩子们讨回公道,为……”
“说够了没有?”
一声怒吼字字清晰,震得四周空气都荡了荡。在一片抽气声中,挽云缓缓抬头,目光如剑,笔直而精准地落在柳儿的脸上。
柳儿目瞪口呆看着她,四周所有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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