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云一僵,反问:“那你呢?”
“我?”挽云脸不红心不跳的开始撒谎,“反正我也要去都城,就先你一步走。你以后若有什么事,直接到都城来找我就是。”
她确实是打算去都城。
要找哥哥,自然得往繁华的地方跑。若是运气好认识了像薛仁一般实力雄厚心眼又好的人,她还能厚着脸皮也拜托他们帮点忙。
但是,她却没再打算见翎云。
昨夜之事历历在目,那种被嫌弃的同时还被怜悯的滋味,挽云不想,也不愿再重复一次。
是时候该醒醒了,你如此惧畏孤单,宁愿捧着自己赤诚的心,去求那朝夕的热闹。可等热闹散尽,换来的又是什么?只有潮浪铺天盖更深的孤独。
这样昙花一现的温暖,你要吗?
不,她宁可一直孤单。
挽云的眼神默然,清澈的眸子迅速翻过一丝令人不易察觉的哀伤。
对于林云,这个身份不明行踪诡异的男子,挽云有太多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每一种情感都那么细致微妙,不知不觉中已在她的心房布下了细细密密的网。
她并不了解他,可是她能做到全然的信任他。她不喜欢陌生人,可是她却愿意贸贸然地上前与他搭话。
这样的信任,这样的距离,是她法给予莫谦然的。
莫谦然爱她护她宠她,她知道。可是,她还是法说服自己,尝试着走近他。
而林云,自从他出现在她的世界里,便一直是个特例。
他伤她,她不恨他;他救她,她也不会感激他。所有正常人应该具备的情感,到了她这里,全变了。
也许,这就是促使挽云想走近林云的原因。只是现在的她,已不想再去坚持。
“我随你一同去。”翎云很清楚她在想什么。“你昏迷时大夫来看了,说你的手需要好好调养,身子骨也很虚,这一路,还是让我送你去。”
“翎云大哥……”柳儿急了,伸手就去拉翎云的衣袖,一双雾水氤氲的眸子显得楚楚可怜,“不要这么快就走,好不好?”
她辛辛苦苦一整年,一切只是为了他!现在她甚至还没和他说几句像样的话,他怎么可以就这么走了呢?
翎云不答,只是看着挽云。
挽云面上冷清,心底却是犹豫不决。林云的一番话触动了她的担忧,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她若在半路上出了什么好歹,那该如何是好?
她知道林云绝不会害她,但是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林云之前不愿与她同行,现在却又执意要与她去一趟天州?
天州城内,究竟有什么?
漫长的考虑之后,挽云最终还是点了头。
“好。”
你这样做,一定有你的原因。林云,我再信你一次。
璎珞国,九月初七,金銮大殿内呈上一封自晋王封地发来的丧报:九月初三,晋王因郁郁寡欢,饮酒过度而意外猝死,现尸首已发往泉都。
璎珞皇帝接到密报,目光久久地落在“晋王”、“薨”上,历来强势的一个人,此刻也生出了几分沧桑,黄袍之下,紧握的拳微微颤抖。
九月十二,晋王棺椁抵到泉都城门,由贤王陪同,一路送于皇陵。
为昭显兄弟情深,下葬那日,贤王特命人从府内搬来黄金珠宝华服器具数,统统随着晋王一同埋入黄土。如同事实的真相一般,它们,永重见天日的机会。
狴犴令守护家族,璎珞乔氏,绝后。
璎珞皇后中年丧子,疯。
而贤王献金一事,以极快的速度疯传四国。如此大手笔,既令街头百姓津津乐道,亦博得了满朝臣子的赞赏。
晋王曾经的旧部下知晓现在大势已去,放眼朝权,御前皇子仅贤王一人尔,遂皆放低了身姿,明里暗里的向贤王示好。
而此次晋王的逝去,似乎也给贤王带来了很大的触动。他一改往日里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性子,渐渐开始步入朝堂,名正言顺地接手了哥哥曾经的事务,并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立誓,愿为父皇分忧,愿为璎珞百姓分忧。
至此,璎珞朝堂之上,举世双之美名,唯赞一人尔。
九月十八,贤王在赣县视察民情,身后突现一黑衣带面具之人。一旁侍卫视若未见,任他单膝跪在贤王身后,低低禀报着什么。
他的话刚说完,贤王的脸冷了又冷,久久的沉默后,突然勾起嘴角,凄凄地笑道:“还真让你逃了去……”
顿了顿,淡淡的失落一隐而逝,贤王又恢复了往日的熠熠风采,负手而立,他笑意冷冽:“在九方加派人马,给本王仔细的搜。顺便替本王转告风厉,若是一日寻不到她,他就一日别想踏回璎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