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谦然看着挽云的背影——这半月患上的疾病,将本就单薄的少女折磨得跟一张轻飘飘的纸人一般,他静静地看着她移足,抬手,一颦一举,陡然间竟生出强烈的恐慌!
这种感觉,和五岁时母妃离开他的前夜,笑着哄他入睡时的感觉居然有几分相似——不安,浓烈的惶惶不安。
莫谦然下意识的握紧了五指,“云儿,你在做什么?”
挽云却不理不睬,头也不回,只是一味地前行。
见她不回话,莫谦然仿佛是被谁人狠狠抽了一鞭,从混沌茫然中恍然惊醒!
难道她想与黎若熙接触?!
再也不敢多想,他疾步上前,伸手就想将挽云拖回自己身边。
【你过来,将双手放置于我的双肩,紧紧抓住。】到了紧要关头,黎若熙的声音依然沉稳如一方静水。
挽云没有发现莫谦然的靠近,她三步并作两步,急切地迈近八咒符的圈子。
“云儿!”莫谦然傻眼了,急吼怒问道:“你到底要做什么?快回来!”他快步向前,想将她拖出八章封印圈,可他一靠近,抬脚居然撞上了一层气墙!
挽云半蹲至黎若熙身前,伸出双手紧抓住她的肩头。待一切都做完后,她才回头。
先前的淡定此时如裂开的冰面,缓缓破裂崩塌,碎成快快条条冰刃,不动声色地深入湖心,隔得她的心,生疼。
她要走了,这回,是真的要走了……
挽云低首,下意识地不敢与莫谦然对望。她不知该如何对他道别,心底里的每一个措辞每一个字,都似那烧红了的烙铁,冒着骇人的白烟,不断地向她逼近。
眼前闪过一幕幕飞影,虚幻缥缈,却又幕幕惊心。
谁人立于樱林,白色衣衫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一低首,却有些赖地笑着:“既然姑娘倾慕鄙人,难道鄙人不该主动一些,以圆姑娘的痴梦么?”
谁人侧卧于枕,俊美如画,却脸皮敌厚,自恋地皱眉,“敢问姑娘为何爬上本王的床?”
谁人心智五岁,面对腥风血雨,却沉稳如磐石,张开双臂坚定地将她护在身后,“母妃,然儿必当以命护之。”
谁人坐于床榻,双手紧紧裹住她的,那么稳重的一个人,居然也会五指颤抖。他俯身,低问,“云儿,用我的血,你愿意吗?”
……
对不起。
一滴泪水,顺着脸颊,缓缓滑落。
对不起,对不起……
晶莹的泪珠不断陨落,急急如阵雨,却细润声。坚毅的白衣女子,不知何时,已哭成了一尊泪人。
是感激?是愧疚?是奈?
谦然,你的情,我法偿还,惟愿他日,你若能得偿所愿,也还能像以前那般开心,快乐。
挽云泪眼朦胧的抬首,一震,直接撞上了一双黑中泛红的眼眸。
莫谦然就在自己身后一尺,白衣有些凌乱,胸口起起伏伏,大口的喘息着。他的手顿在半空中,似乎是被一座形的墙隔断,眼睛死死地盯着她,眼白烧的通红一片。
此时咫尺之隔,彼时天各一方。
“你想干什么?”他的模样有些狰狞,狠狠地抽动着嘴角,是笑,却比哭还难看。
“对不起……”
“你想干什么?我帮你完成。你要去哪里?我带你去。你要找什么人,我陪你找。”莫谦然执拗地伸手,探向她的方向,平静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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