荌荌笑着可爱,伸指指向床的方向,道:“哦,原来以前认识的朋友就是旧识啊……那床上那个满脸疮疤的丑八怪也是我的旧识吗?”
话音刚落,四周空气,刹那激荡迭涌!
一直未出声的贤王此刻挑高了眉角,直挺的鼻微抿的唇都隐在了阴暗处,只依稀瞧得如画的轮廓。
天外飞仙般雅致出尘,却掩不去身上散出的强大戾气。
察觉到空中漂浮的杀气,梁叶赶忙一抬脚踩住荌荌的鞋,咬牙切齿朝她瞪眼:“林荌荌,你还好意思说!若不是你手多,会害的别人差点丢了性命吗?还不快给人家王爷好好道歉!”
荌荌啊荌荌,就算你认识这只老虎,也不能摸了人家屁股,还翻身再拔根毛呀!
“不要。”荌荌很有个性地把头一偏,“他是谁啊,我不认识他。”
“来人。”贤王头也不抬,冷着嗓子淡淡道:“带梁公子和林小姐去隔壁客房歇息。”
“是!”
贤王身边永远不缺隐匿的暗卫。不知从哪钻出个黑衣人,飘飘然地落地领旨,手一摊又客客气气的将那两人领出了房。
“云儿,你会怪我吗?”贤王凝视着挽云,眼神中的冷冽逐渐褪去。
若不是留林荌荌的命有用,若不是还需要医仙为挽云继续治疗,他莫谦然,绝不会放过他们!
不管有心心,论有意意,若是伤了他的人,他必加倍讨回来!
只是此刻,还不行……
努力压制下胸膛灼灼的愤怒,贤王俯下身子,极尽温柔的拍着她右侧的肩窝,继而轻轻吸气,为她送去丝丝的清风。
没事,云儿,现在,咱不理他们就是。
长睫微颤,仿佛是感知到莫谦然的呼唤,一直沉睡的挽云侧了侧脸,继而缓缓睁开了紧阖的双眼。
这里……是……
挽云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就是罩在自己上方,用身体为她遮挡住刺眼阳光的莫谦然,依旧眉目如画的白衣男子,正春风般和煦的对她微笑。一时之间,梦境与现实的重重交叠,竟令她难辨此时究竟在梦里,还是在梦外。
他是……贤王……
头脑一片混沌的挽云突然怔了怔。
贤王?
那么我现在是……沐挽云?
不过边梦一场,竟宛如经历了沧海桑田。
挽云轻轻叹了口气,转脸迎向被阳光镀上一层金晕的莫谦然——十年一梦,一梦十年。贤王,你大概不会知道,我这一睡,竟在梦中渡过了风挽云的十载华年。
十年的冷漠疏离,十年的遗世独立,十年的傲视群雄。从风挽云的七岁至十七岁,寻常女子最美好的花样年华,沐挽云不曾想,竟会是如此的辛酸。
世人说风挽云,行事乖张孤僻,性情暴戾四处结仇,可谁人又知她的苦愁?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贤王垂眼。他知道挽云醒了,她不语,他也不语,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对视着。
一个险些丢了心爱的女子,眼神中怜爱夹杂着后怕。一个心灵刚刚走过风雨飘摇的十载年华,眼神清亮,却带着沉痛的沧桑。
看着看着,贤王不由浑身一震。
不是踏过了风霜雨雪,历尽了红尘万丈,她又怎会有如此坦然明亮,看了便令人不禁心疼的淡然目光?
云儿,你受苦了……
贤王的心弦微微绷紧,他俯下身子,在挽云耳侧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立下誓言。
“我莫谦然在此发誓,从今往后,一定不会让任何人,再伤你一分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