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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可知道父皇与我说了什么?”没兴趣听他的废话,贤王忽然打断他,反问道。
晋王不削地冷哼,“我对你们父子情深的对话不感兴趣。”
“你会感兴趣的。”贤王低下头,直勾勾地望着晋王的眼睛,缓缓而道。
清楚的记得,那一日是他十六岁的生辰。然儿就在前两日,他的奶娘因疾病缠身而撒手西去。
说是奶娘,可对他来说,她更像是母亲的一个影子。多年的朝夕相处,他早将她当成了自己的亲人,一个不可或缺的存在。
因为自幼失去母亲,他对她格外的依赖。而她俨然也将他当成了自己的儿子,饮食衣着事事巨细遗,甚至担心他孤零零的没有伴,于是求了太监总管秉过皇上,将自己的女儿若琴也接入了宫,伴他读书,陪他玩耍这样的日子一晃,就是十年。
这年刚入秋,奶娘便病倒了。这一病病的不轻,多年的劳累加上偏寒的体制,就连太医也是束手策。
去世前,她紧拉着他的手,不停地哆嗦,却怎么也说不出一个字。
其实不需要说,光看眼神,他也能明白她的意思。她放心不下他,还有若琴。
“别担心,我会将若琴照顾得好好的……”这是他给她的第一个承诺,也是最后一个。
听到他的承诺,奶娘终是放心的阖上了眼,安详离世。
而今日,他就是要来兑现承诺,求父皇为他们赐婚!
以若琴的身份,恐怕只能封为夫人。可就算只是一个侍妾的名分,也足以保证若琴下半生衣食忧。何况再怎么说,若琴既是自己的青梅竹马,又是知晓他所有秘密的得力下属,自己怎么也不能亏待了她。
一切可能发生的后果他均以想好,而他却怎么也没有料到,当他当着众人的面跪下向父皇求旨时,众人一片哗然,唯独父皇眉目含笑的捋须点头,并将他招至内室,与他彻夜长谈。
父皇拉着他的手,将他领至身侧坐下,就像寻常人家的普通父子一般,拘束地与他谈天说地。
父皇说,天下之人总是羡慕我们帝王之家,可又有谁知晓身在帝王之家的可奈何?
为了争夺一个至高上的帝王之位,皇室子弟纷纷迎娶家族显赫身份高贵,可自己并不喜爱的女子。不仅如此,还要千方百计的讨好她,以得到她背后的强大势力支持。为此,甚至不惜放弃自己真心喜爱的女子!……最后纵是得到了江山,也只能孤独终老……
父皇拍着他的手,说,谦儿,三个儿子中父皇最疼爱的便是你,父皇只愿你一生快乐富足,与心爱之人白头到老……你想娶谁,便娶了。不必理会他人,一切父皇做主……若琴是?好!朕明日就下旨,封她为若琴王妃。
那一日,他们聊了很久很久……临走之时,父皇忽然又开口将他唤了回来。他看着他,一瞬不瞬的看着,最后长叹一口气,说了那句至今一想起,仍能令他心口抽痛的圣旨。
“父皇说……”半响之后,贤王终于启口。他深深地望着晋王的眼,黑黢的眸子中透着一股力的苍凉。
“父皇对我说,朕会将皇位传给晋王。”
朕会将皇位传给晋王,可相应的条件是,他必须让你安安心心做个逍遥自在的闲散王爷……
朕论如何也不忍心看你卷入皇权之争,所以谦儿,答应父皇,永不相争,可好?
可好?
不!
他在心底疯狂的呐喊,我要的是皇权!不是那逍遥自在争欲的生活!我要的是覆手苍穹之巅!而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多少年的苦心经营,他就像个顽皮的孩子,偷偷地做着一件件令四国之人争相传颂的丰功伟业,只待极门超越九玄门成为天下第一大派时,再骄傲地告诉父皇,你的儿子其实不是个游手好闲的用皇子,他和父皇一样是天之骄子——是天下第一大门派的掌门人!
可这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幻想。原来父皇从一开始就希望自己是个游手好闲的闲散之人,原来父皇从不曾有意将皇位留给他,从来不曾……
他的内心翻江倒海,可脸上却是一派平和。面对父皇期待的双眼,久久的沉默之后,他终是乖乖地点了点头。
“不可能!”晋王的双眼瞪得溜圆:“谁不知道老头子只中意于你……”
“方才你说,自古能者居上?”贤王冷冽的地打断了他,话音刚落,一袭雪白已闪至晋王跟前。
静若处子,动若脱兔,身起形,影落声。毋庸置疑,是绝顶的轻功。
晋王被眼前突然闪现的一袭白衣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说了那么多话,我就只觉得你这句话说对了。”踩着哥哥淌下的血泊,贤王缓缓蹲身,与晋王齐平。
“自古能者居上。若是能者登顶,也自有盟王之流挑杆而起。只可惜你还说反了……”贤王霍然挥袖,风起手落间锵的一声脆响——晋王指间象征极门门主的碧绿扳指裂成粉碎!
“你是能者,而我——才是盟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