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的剧烈收缩竟令她一时喘不过气来!霎时一股鲜血涌出,顺着她的嘴角汨汨而下。
“姑姑……姑姑!”挽云任由口中的腥血不断沁出,她不断大声呼喊着,可那熟悉的身影却依旧没有出现。
嘈杂的步履声由远及近,众人被偏殿的动静给惊醒,纷纷起身赶来查看。
“姑姑……呜呜呜呜呜呜……”挽云哭叫着,转身向外狂奔去。
叫花子幽幽的声音此时忽然回荡在她的脑中:“这女娃娃天生不吉,所到之处皆不得安宁。轻则破财,重则引来血光之灾……”
“啊——!”稚嫩的童音痛苦的嘶吼着,一声,又一声,断肠般的绝望。
天地之大,究竟何处才是她的归宿?
“姑姑……姑姑……”
带着哭腔的呢喃,打破了一室的沉寂。
假贤王双手抄在袖中,悠悠然颔首,望向床上晕厥的少女。
平躺在床上一直处于沉睡中的挽云,此时正不安分的扭动着,似乎想挣脱什么束缚,眉头紧紧的蹙成一团。
“姑姑……姑姑……”
“姑姑!”
最后一声几乎是吼出来的,与此同时挽云猛然睁眼,腾地一下坐起,受到了莫大的惊吓一般,身子竟也微微地颤抖着。
假贤王本就坐在床榻边,不过伸手一捉,便稳稳地将她的手平放在自己的膝头。他什么也不说,只是侧过脸,细细地替她把脉。
须臾,淡淡道:“碍了,只需好好休……”
还有半截话没有出口,假贤王的身子一僵。
挽云声环住了他的腰,柳条般纤韧有致的身体缩成一团,瑟瑟地窝在他的怀中。
只愣了一秒,他立马回过神来,节骨分明的修长手指伸向腰间,毫不留情地掰开那双缠绕的手。
“不要,求求你,就一下,一下就好……求求你……”挽云低声抽泣着,有些语伦次。
听着她哭得跟个孩子似的助,假贤王的手一顿,疑惑地垂目望向她。
为什么会哭成这样?
挽云抬起头,脸上满是小鹿受伤时才会有的那种伤痛表情,瘦弱的身子抖得愈发厉害。“我……我杀了人……我……”
假贤王挑眉,淡淡地问:“做噩梦了?”
“我……”挽云拧眉,缓缓地摇头。
“我梦到了她小时候的事……”挽云的双手环得更紧了,好似他是一根救生浮木,只有死死攀着他自己才会得到救赎一般。
“她?”
她是谁?
“我不知道……好像在梦里,我就是她……我看见我杀了人……我看见那人瞪着眼睛倒在血泊中……我……”她将脸深埋在他胸前,娇小的身子剧烈的起伏着,死死揪着他的衣襟不放。
“我……好害怕……”
心莫名的一悸,假贤王有些失神地看着死赖在自己身上哭得梨花带雨的挽云。历来反手是云覆手既是雨的他竟生出了局促之感,面具半掩下的脸有些熏然的微红。
“那个……”假贤王僵硬地抬手,犹豫了半响,窘在半空中的手轻轻碰了碰她的背,万分难得的柔声道:“不准乱蹭。”
语气是对了,只是说出的话却不怎么温柔。
“你!”挽云抬首狠狠地瞪去,这人难道都不懂得怜香惜玉吗?
可惜面具遮住了他脸上可疑的红云,露在外边的部分正好是一副不痛不痒的悠然样。挽云冷哼了两声,抓起他前襟又狠狠地抹了把脸,这才直起身子。
我就蹭,你拿我怎么样?
假贤王低头看看胸前湿漉漉的一团不知是眼泪还是鼻涕的可疑液体,二话不说,一伸手便掐住了挽云的脸,试探地扯了扯。
“诶呀!痛痛痛痛……”挽云抬手冲他就是一肘,没好气地揉着被他掐红了的脸颊:“你干什么啊?”
“没什么……”假贤王收回手,幽幽地说:“我还以为你被掉包了。”
眼前的女子相较自己印象中的风挽云,的的确确是不一样了。
依旧是一样的通透似玉,一样的决绝倔强,却好像多出了些……生命力?
以前那个玉雕一般没血没肉、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孩,现在会开怀地笑,会肆意地哭,会拍案而怒,还会拐着弯儿骂人,鲜活地宛如天边一道七彩的虹。
她这一切的改变都是因为贤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