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一个人,又怎么会对她好?为她的将来着想?
姑姑闻言愣了,好半天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忍不住地朝逍遥主殿的方向直翻白眼——姐姐的脑袋被驴给踢了吗?居然跟小孩说这种不负责任的话!
“小傻瓜,殿主大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啊?”姑姑伸手用力了挽云的小脑袋,“我们殿主大人虽然看上去很凶,但是内心是一个很温柔的女子。她会这么说,也只是……希望你讨厌她,远离她而已。”
姐姐啊姐姐,你这又是何苦呢?
“为什么呢?她不喜欢挽云吗?”
“不,挽云……”姑姑摇摇头,苦笑道:“她会这么别扭,也只是因为你是她深爱之人的女儿罢了……因为得不到,而恨。因为恨,却更加法忘却。到头来,深如骨髓的爱便幻化成了形的枷锁,令她的灵魂寸步难行。”
瞧小挽云听得一头雾水的样子,姑姑扑哧地笑出了声:“诶呀,大人的事情小孩是不会懂的……只是,你若想血刃你真正的仇人,唯有苦苦修炼不断的提高自己的实力才能办到。明白吗?”
若是想为父亲母亲报仇,只能不断的提高自己的实力。
挽云转过身子,看着矗立在她眼前那比她人还高的木桩,朝后退了几步,站定。
“姑姑,我能吃苦,我不会让爹和娘失望的。”言毕,挽云忽然全力冲向木桩,她利用一段小跑助力,待冲至木桩前时猛然一跃,双手双脚紧紧抱上木桩。她像一只小猴子一般,费力的四肢并用爬上了木桩。手心中那道好不容易结成血痂的伤口被粗糙的木桩一磨,又撕裂开来,在木桩上留下一道道深红的血痕。
她喘息着站起,朝姑姑骄傲的昂起头,手心的血仍在汨汨地流着,顷刻间染红了她的袖口。“姑姑你看,春花能够自己上来……”
她深吸一口气,奋力朝前一跳,可惜还未够着面前那根木桩,娇小的身子已再次跌落,“嘭”的一声摔在地上。
姑姑默默地看着她挣扎着再次站起,跌跌撞撞地一次次冲向木桩,又一次次从木桩上掉落。
她想出声阻止,可理智却制止了她潮涌的柔情。
因为那时的年少知,和对至高上功法的限憧憬,她才会走上了这样的一条不归路。
如今,立于崖顶已路可退的她,是多么希望自己能够回到那个年少知的夏,沉心静气地摒弃掉自己本不该拥有的狂躁与急切,再倾尽血汗历练出一个清清白白的自己。
只是往事如风,任凭谁也捉不着,改不了。
既然如此,那她只愿眼前的这个小小女孩,替当年死去的那个纯洁干净的自己,一路好好地走下去……
“姑姑!姑姑!”
喜悦地呼唤将沉思中的姑姑瞬间拉回了现实,她怔怔地抬眼朝声音源起地方向望去,瞧见一张脏兮兮地小脸绽着灿烂的笑颜。
挽云朝姑姑挥舞着手臂,大声地叫道:“我跳过来了!姑姑你看!我跳过来了!”
什么!?
姑姑惊讶地张大了嘴,有些怀疑是否是自己听错了。挽云身高才不过三尺,怎么可能跃得过四尺的距离!?
自己设下的这梅花桩阵,原是想训练她在七岁之前如履平地。今天才是训练的第一天,她就能完成四尺的跳跃了!?
这怎么可能!?
“挽云,你再跳一次给姑姑看看。”姑姑颤声道。
挽云轻点头,她屏气凝神地看着又一根竖立在眼前的木桩,右脚用力一瞪,瘦小的身影滕然跃起。
可是,才跳至一半,挽云却又忽然软了下来,直直地摔向地面。
不妙!
看出挽云的异样,姑姑立即飞身上前,稳稳地接住了那个从半空坠落的小人。
她俯下脸,细细地打量着挽云。额上覆着密密地汗珠,平日里一双灵动的眼紧紧地阖着,清秀地小脸上却带着安然的笑。
因为筋疲力力竭,加诸留了不少的血,她就这样晕倒在了姑姑的怀里。
姑姑可奈何地笑笑,将她轻拢在胸口,提步向逍遥偏殿走去。
多倔强的傻孩子啊……
真像,她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