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彻底崩溃,噌的从床上坐起来,下床走向那个角落。
直至她走近,才发现那光亮是淡蓝色的,但从远处却并不明显。
阿茂捡起地上的发光之物,走到窗边仔细研究起来。
这发光体是块碎石,碎石边缘有个规则的缺口,不像是天然形成的,倒像是一小块儿被蛮力扯掉的玉坠子,而坠子的主体却不见踪影,只留下了打孔的这一小部分。
这石头虽然会在暗处发光,却并不如真正的玉石一般美丽光滑,若在白日应该也就是一块普通的碎石,毫不起眼。阿茂的手摩挲着这块碎石,有些疑惑不解:这东西既然不是玉石,也并非美丽出众,为何会有人把它打孔作为装饰呢?看来这东西必有蹊跷!
阿茂想罢,将这碎石揣在了怀中便合身睡下了……
青丘之国,千狐宫。
涂山珝立于宫外的雕栏旁极目远眺,这里是她的疆土,她,是青丘之国的女帝。
每当那些长老逼迫她交出玲珑塔之时,她都在问自己,到底谁,才是帝王?这些狐族的长老仰仗自己的资历辈分,打着效忠先帝的旗号声讨她,指责她。她却只能忍,这么多年,她除了忍耐似乎从没做过别的事……
她恨她的母亲,甚至恨她的父亲。为什么要逼她?为什么?
她的快乐似乎全部冻结在五百多年前的那个夜晚……
千狐宫中满眼妖冶的红,刺痛了她的眼睛。她的母亲痛苦的挣扎着,她满是鲜血的双手紧紧抓着她的裙角,她说,珝儿,求求你,帮帮我……
她却一直懦弱的后退,再后退。她哭了,那是她第一次落泪。她知道她的母亲必须死,否则,她和父亲便再无活路。
她一直跑,一直跑,直到跑到自己的房中。她远远看着火光漫天的千狐宫,早已无力的身子顺着门滑下,她号啕痛哭,一遍一遍的说着:母亲,对不起。
如果说当初她的父亲只是一时动了贪念而铸下大错,那后面的事只是一步错,步步错。错到现在,她早已麻木。
她承认,是她的自私,害了母亲,害了很多人……
这些愧疚她从不会和别人提起,包括她的父亲鄂瓒。
“愧疚这东西不是帝王该拥有的,它会摧毁你的理智。”鄂瓒披着玄色大氅,走到了涂山珝身边。他知道她的女儿是个有分寸的人,自然也会明白他话中之意。
毕竟,走到这一步,他们不能输,也输不起!
“女儿明白,愧疚这东西太昂贵,我,要不起。”涂山珝凄凉一笑,转身走向千狐宫。
“那个丫头,你打算如何处置?”鄂瓒冷硬的声音响起。
“她仙阶低微,如今无法下界,我们暂时……动她不得。”
“那就等到她能下界,你不是说她家在招摇山吗?”鄂瓒想到什么,冷冷一笑。
涂山珝心中一凛,“父亲,杀她便罢,她的家人……”
“谁说要动她的家人?”鄂瓒打断涂山珝的话,苍狼般的双眸闪着慑人的寒芒:“有更好的方法,为父何必滥杀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