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菜盘嘣响紧接一闷静音,紧接“哗”的全场掌声,突然的掌声,爆发的掌声!
所有人都啧啧称叹,常务副书记由衷赞道:“部长不去当文联主席是我国文艺界的重大损失啊!”
鼓手恰如其分地打出一个楔入,“哐”,整个晚宴达到高潮。
一群服务员像一群红蝴蝶翩翩飞来索要麦高签名,麦高怕冷落了一旁的部长,手指部长小声提示,“部长啊!”
女孩子们说,我们有纪律的,不准许的。
部长高兴,给麦高叨了一块煎排,麦高一直想叨的菜。王英男也不断给麦高夹菜放盘里,想说点话。不行啊,麦高不敢接王英男的腔,人家部长好像有话说。部长说,还是问话,“你是那个省队,军区或者兵团的?没见过听说你呀,哪里的青年队?”
麦高讪讪的说:“没有,都不是。”
“喔,”部长若有所思,又问:“你是哪个体校出来的?”
麦高脸皮更薄了,囔囔说道:“没有,都不是。”
部长大加惊奇,都不是?你难道是,……不对呀,自己亲眼看着的,假若听别人说还真不好相信,掏出一张名片,翻背写了一串电话号码,你来北京找我,上北京体育大学去,不用操任何心,免费,哦,不但免费,还带补助,其他事,也找我。”
回头瞧见王书记艳羡的目光,略顿思考,说麦高,你回头把手写的电话号码抄给王书记吧。
散宴了,夜凉如水。
王英男坚持送麦高回家,说是周报采访,麦高无所谓,反正她有回车,司机兼保镖。结果一路无话。
麦高回屋,饿的心慌,煮一包方便面不够,吞了两包方便面,整一天没怎么上游戏,急急忙忙整理好自己,戴正湖蓝色头箍,上线!
♀星大陆的世界里,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没人家,麦高站在仙人桥上远远眺望紫荆关,那个高耸入云的关,那个临水浩淼的关,那个把嵖岈山和龙江村两块根据地割开两地的巍巍雄关。思沉万千,毫无头绪,打叶国现在别想,现在自家总兵力都不如人家一个紫荆关驻军多,拿钱买路,先别说人家干不干,麦高自个都不干,哪有钱?有钱也不干!
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田不日知麦高心念,劝说道:“事在人转圜,山不转水转,积攒力量,不多日,打不通个小关还?”
“唉,”麦高出口叹,“不多日是多少日?如骨鲠在喉啊!”
“勿急勿急,路在路上,道可道说,蜗牛尚可日进,止勿南辕北辙。在心在念在所做在你尽可能。”
艹!田不日说话同启东掌门说话一个腔调,语速,抑扬顿挫,麦高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你们高智商npc都这样同一个模套么?想想,现实社会里聪明透顶人像貌也一个模套,愚蠢人才各式各样表现不同模套。
盘古也在旁宽慰道:“一口吃不了个大胖子,换句话说,减肥也不是一日之功,依我看,你用不了多长时间的。到时候需要什么帮忙,说,只要我们能做的!”
“靠!”麦高拍拍盘古宽阔脊厚的背,给人能依靠的感觉,“有兄弟这话,何愁啥事不成?”
陈志豪斜过眼瞅瞅麦高,又瞅瞅盘古,嘴角轻轻撕咧没说出声。
布置好仙人桥守备,约定狼烟告急。
回乡路上,麦高和盘古两人落后面慢慢走,西阳坠向地面,西阳是带红的,地面是带绿的,这里是广阔的地平线,所有色彩都是正色,两个人的身影拉长长细细的,路过挺立的白杨树干,浓密的灌丛,碧绿如洗的小草,静静流淌的河面。
盘古打笑麦高说:“听闻某人碰上黑社会叫打趴了,还吹牛上了中央电视台女主持,最后精绝人亡,翘辫子穿越回到中学时光,到底是网游之呢,还是玄幻之呢?抑或还是穿越之呢?”
麦高不忿,辩解道:“神墨跟神墨嘛!谁叫黑社会打趴了?是我叫黑社会打趴了!不是谁上了中央电视台女主持,是我上了中央电视台,的,女主持!没有谁翘辫子,是我翘辫子,哦不,没翘辫子倒活脱脱穿越了,回到中学时光。”
盘古瞧麦高急于表白的唾沫星子乱飞舞在红色夕光里,心笑到底年龄少,心智还没有完全长熟,也许恰恰因了未熟,给世界给社会平添了许多生力,倒是许多熟透了的老窝瓜们,圆于世故,老于精算,深于城府,常常不给力不说,还常常给倒力。
都说西方的智慧是追证真理的,东方的智慧是完善欺诈的。
麦高一口大唾喷到盘古左脸颊上,条件反射去抹,引起两人片刻尴尬。
麦高思想开个玩笑缓解尴尬,说:“你嫌弃我?”
盘古尴尬说:“哪里有,我这不是把它抹匀乎喽!”
西阳里一个孤鹜斜斜向天角上飞,翅膀不揸翅,那是翱翔,水波澹澹通连天云淫dang,占据大半个视界。
麦高说,你是龙,能伸能缩的龙,你是牛,能干活能挨打的牛。
盘古不置可否,存心的说:“你这一辈子碰上过牛人么,有多牛么?”
“现实世界里,没有机会碰到牛人,年轻时候碰到的最大牛人无疑村长了,呼风唤雨,一手遮天,想日瓜谁就日瓜谁。钱,他家最多,房子,他家最大,地要最好的,女人要最小的,责任要最少的,酒要最老的。”
盘古笑,怀疑的说:“开玩笑的,你编排的?”
我编排?麦高横去一个眼白,说,我若编排能编排一本长篇小说,也许获诺贝尔奖也许挨踢瓜的那种。
盘古转严肃,慎重的说:“我希望你能够是一个朋友,我希望能够从朋友口中知道真相,任何事情的原版,不管好的坏的,让人高兴的不高兴的,但是真相,不加油添醋的,不加激情的。我少有朋友。”说到最后一句话,下滑音八度,死样的冷寂,落寞,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那是多少岁月积攒的冷落,寂寞,由不得麦高心灵都打个哆嗦。刹个时间,冥冥中触发了最柔软的神经弦,共鸣音响起在深深的哪个地方,说的听的都直想掉泪,麦高本想张口说,张开口没说。
不太理解简直不理解,老牛人,一呼百应的人物,唾沫星子砸地上能砸一个坑的人物,英雄霸天人物,一个个都恭恭敬敬,俯首帖耳,任由其驱使,谁能给自己说说这是个啥子人!想必盘古身边绝不止一个日天帮帮主陈志豪,少不了猛将如云,智囊如林,笑脸如群,恭维如神。却!满世界一个人,茕茕孓立,龋龋独行。
盘古直视西阳,冷冷的秋风里,西阳愈发挨近地平线,愈发红红的圆,堪忍直视,深邃的目光里是麦高看不懂的东西,好相像启东掌门陷入沉思的神情。
“我这种普通人,”麦高说:“撇着各种南腔北调的普通话的普通人,满大街都满了,你闭着眼睛上大街上,一抓一大把。”
“是么?”盘古饶有兴味的审视麦高,“你?不是!如果去掉所有人脉,我才是一个普普通通人。”
“我才没神墨人脉,祖宗十八辈都土里刨食的主,没出过一个地主。”麦高自不屑的说。
“是么?”盘古仍旧饶有滋味的审视麦高,花椒道:“♀星大陆堂堂天汉国那么多文公武尉都叫你拐跑了,还死了心踏住地跟你干,不是人脉你撮垃圾么?嵩山掌门,颍川郡王都是寻常之辈么?听说你把郡主都拐跑了,纯属八卦么?”
麦高两腿间顿觉空荡荡凉飕飕的一片,“你还知道什么,你知道这么多你爹知道么?”
盘古不搭理麦高的茬,说:“我还知道现实世界里你貌像一个孤儿,没爹没娘没出生日期没出生地方,没电话没qq没电子邮箱。”
麦高暗喜,总算还有你不知道的。
麦高那点小神色没有逃过盘古的眼睛,“你也甭嘚瑟,自以为得计,最后结论是,你根本就是个npc,一个高智npc,一个能够通过虫洞聚能散能,跳到现实世界里的特殊npc,你说我说的对也是不对?”
对倒是不对,那是中了自己的障眼法了,把问题想复杂了,麦高还想知道盘古还知道多少,于是验证道:“天下榜头名那个xx你搞清楚了么?”
“ou,你说双x先生啊,不知道。”不知道的挺干脆。
还双x先生呢!麦高窃笑。
“据推测,双x先生不是中国人,是一个叫安徒生的丹麦人,当然,不是那个安徒生。”
麦高不由不再瞧盘古n的,厉害呀!一个无论多出众人物,假若四周围圈的都是这帮子智囊团,不愁乾坤不颠倒,黑白不混淆,情报来源多,那是靠了钱多人多,解析结论嘛,那叫一个钱多人傻。
两人越走越慢,近乎于停顿,西阳也近乎于停顿,已经停顿在地平线上好一时半刻了,老早走在前面的人都停顿住等待他们俩。
麦高说:“♀星网游其实挺简单,别想太复杂了,现实里有钱有势的主,在网游里照样称王称霸,吃香喝辣,只要金币一撒,无数人鞍前马后,赴汤蹈火,死个前仆后继,在所不辞。”
“也不是那简单,要看站在哪个层次说事,许多人,许多势力,都在加大力量,加大投资进♀星大陆,这里越来越令人深思,”盘古说罢,叹口长长的无奈,“许多人,许多势力,在现实世界都是制定规则的,但是到了这里,非常不习惯,不得不遵从规则,在现实世界里,各自势力范围都有各自的规则,但是到了这里,大家都不得不遵从统一的规则,在这里,♀星智脑是唯一的大神,不是之一,没有之二。”
“所以嘛,♀星大陆流传语说,平民高兴,权贵头疼。”
盘古横眼麦高,“你高兴个啥,你又不是平头百姓,你现在是一方权阀,也是个小小影响历史的人物,别太小瞧自己了。”
“呕!我算个屁!”麦高从来没把自个当人物,特别现在盘古当面。
“不是你,是你领的那帮文公武尉们!有朝一日你会知晓厉害!”
哼!不用有朝一日,现在麦高早深知厉害,一大堆教人不厌的教师爷,一大群诲人不倦的“亲”爹娘!瞧麦高二b货,身在福中不知福,整一个先天赖毛,烂泥巴糊不上墙!
两人说着说着停下来了,西阳也停下来了,还往回升了升,呕!不可能的事,那是感觉。谁别说,天地光线还真“咯噔”一声猛一回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