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的藏酒地窖?怎么看着像关押重犯的监牢一般,如此机关构造,只是为了藏酒?”
李本草淡淡一笑:“汾阳古酒有三酿,九酿,十二酿之说,这天香坊的酒窖第十二层,便是为了存放那十二酿的汾酒。这十二层地窖,每一层的机关开启,都需要对应的汾酒。”
秦无忌缓步走入阶梯之上,听他如此说才明白,原来他方才白玉小瓶里的汾酒,却是十二酿的极品。
两人一前一后顺着阶梯蜿蜒而上,秦无忌心中有事,不肯多言,那李本草计谋得逞,此时却有些兴奋,口中依旧说着这天香坊地窖的机关妙处,又谈说汾酒十二酿的珍贵。
秦无忌听得心烦,打断他的话道:“我看这地窖绝非藏酒所用,恐怕不止十二层,倒像是十八层地狱。”
黑暗中李本草面色一沉,眉头不经意的跳动一下,语气也沉了下来:“那说得也不错,今日这地窖便是那姬天聪的十八层地狱了。”
两人绕着秘道一路向上,渐渐的就快走到出口了,算起来大概在地窖第三层左右上,秦无忌忽觉一股辛辣呛鼻的味道扑面而来。他急忙停住脚步,在“迎香位”的嗅觉中,这古怪的味道竟压住了弥漫的酒香和脂粉香,在怪味之后,隐隐还有焦炭的气息。
李本草在后已是低声道:“时候到了,姬天聪应该已到了,咱们得快点上去。”
秦无忌心头一烦,心中乱了起来,方才虽下定了决心,真到了这个时候,却有些不安起来,他无心再考虑其他,沉重的走出了地窖出口。
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这天香坊地窖出口,却是一个小小的花园。秦无忌抬头见明月高挂中天,群星闪烁不止,倒是一个初夏的好夜晚。
李本草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带着他东绕西绕,便顺着花园走到了一座高耸的木楼前。
这木楼只有四层,但每一层都有三丈高,一目望去,就若一座高塔般。
此时还未走近,一阵喧闹之声混合着酒香就轰然而来。木楼周边点着数十盏琉璃大灯,照耀得玲珑一片,恍若五彩之塔。
李本草带着秦无忌沿着一条小径走到木楼后门前,一路上除了几个忙忙碌碌的搬酒小厮,竟是无人干扰。
秦无忌心中明白,为了迎接晋国国君这位尊客,恐怕整个天香坊的人都在楼中忙碌着,所以后花园便安静了许多。
站在天香坊后门之前,秦无忌正要推门而入,却被李本草轻轻拉住。
此时楼内喧闹繁华,后园小门却隐藏在一片假山花木之中,李本草的脸色在月光下极为严肃,他望着秦无忌沉声道:“你我共谋大事,此时此地已是同生共死的境地,秦公子你可莫要动了别的念头。”
秦无忌淡淡的苦笑一声:“你算计的如此周密,还怕我反悔么,我只希望你说到做到,不要反悔才是。”
李本草微微出了一口气,便在脸上抹了一下,身子也缓缓弓了起来,他再转身时,又化为了一个佝偻的老者。
易容之后的李本草不但形神大变,便是体内的灵力也隐藏下来,秦无忌用出了“黄字三诀”的察气之法,竟也没有在他身上探测到一点儿修为。眼见他准备的如此周详,心中不禁更是沉重。
就在此时,忽听得一阵叮咚之声,继而轰隆之声大作,却是健马拉着马车踏蹄而来。
那马车停靠在天香坊的木楼正前,秦无忌却在木楼之后,却也感受得清清楚楚。不由心中一动:这是晋国国君来了么。
他正如此想着,猛觉一股澎湃的威压就如迷雾一般蔓延而来,瞬时笼罩了整个天香坊木楼。
这威压带着丝丝灵力,无孔不入的压迫而来,别说是身有修为的秦无忌,便是天香坊木楼内那些没有修行的人也感受得清清楚楚。
原本是欢闹喧腾的木楼立刻安静下来,这霸气无双的威压却丝毫没有减弱,反而愈发猛烈起来。
李本草佝偻着身子,面上却现出惊容:“不愧是金刚门排名第三的高手,萧欢云光是运出剑势,便有如此威力。”
不用他说,秦无忌也知道萧欢云来了,这种藐视一切的狂爆剑气简直就是她的招牌。想来萧欢云此时已不再压制灵力,所以这威压比之在百草门时更为凶猛。
此时整个天香坊安静的落针可听,一些抵御不住萧欢云威压的客人已是双腿发抖,连酒杯都捏不住了。
就在让人难受的威压中,一个慵懒的声音清晰的传来:“小云儿,呵呵,莫要吓坏了她们,孤王……咳,我可不愿高兴而来,扫兴而去呵。”
随着这慵懒的声音,一道光影直冲苍穹,而那弥漫四周的威压缓缓散去,只余下丝丝缕缕,依旧飘荡在天香坊周围。
李本草直到此时才松了一口气,他拉了拉秦无忌的袖子,伸手一指天香坊木楼之顶,便弯着腰,也不知从何处提来了一壶热水,却自后门蹒跚的走了进去。
此时天香坊正门大开,正在迎接着晋国国君这远道而来,尊贵无双的客人。秦无忌却退了三丈之远,抬头望向了天香坊楼顶之上。
一人,一剑,一楼,一影……
萧欢云背负巨剑,孤立在高楼穹顶,明月之光洒向她娇俏矮小的身子,却在大地之上投射出一个巨大的恍如高山般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