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秋识先生五年,先生却知洛秋十二年,洛秋在书院劈了五年柴,先生亦在书院教书十二载,今日,洛秋要离开这里,巧合的是,先生也要离开人间回到山上去。
或许这就是天意。
两人沉默,离别在即,本要说些什么,不幸的是两人都不是什么会表达之人,刹那间,先生动了,快如惊鸿,凝指点向洛秋心口。
洛秋五岁时,他传其修炼之道,“生”之一字,便是目的,对常人来说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但对于洛秋来说却是如此艰难,尤其是每年冬天初雪降临之际,那寒冷带来的痛苦,足以让一个年仅五岁的孩子丧失活下去的勇气。
他本以为,洛秋能站起来,但,最终却是失败了。
他传洛秋生之卷,山上的不世之书,违背了规矩,然而,他并不后悔。
山上不管人间事,但山上不行不义事,视而不见,便是不义。
山上之人很少下山,不是因为不能,而是不愿,因为人间多疾苦,若下山,怎能不管。
但,规矩总归是规矩,既是不世之书便不能出现世间。
一指破空,毫不留情,一招机会,挡不住,心泉毁,修为尽废。
先生是山上的大师兄,山上是不属于人间的圣地,所以,没有人知道先生究竟有多高,就仿佛,人间永远不知道山上有多高。
这一指,不显山水,不露痕迹,先快,再快,接下去还是快,避无可避,不可避,无法避。
山上规矩,遇事不避,所以,山上的大师兄也不会让洛秋避,虽然,洛秋并不是山上之人。
这便是传道。
传道、授业、解惑,首先便是传道,传做人之道,传处世之道!
洛秋脸上并没有什么惧色,与年龄不符的成熟虽然有时看起来并什么好事,但,这个时候无异需要冷静。
洛秋手中出现柴刀,无声劈下,就如这五年每一日所做的一般,简单朴实,熟练的令人发毛。
这是两人第一次交手,五年前,先生传给了洛秋修炼之道,洛秋也为书院劈了五年柴,这期间,先生从未指点过一次,洛秋也从未出手过一次。
所以,先生也不知道洛秋有多高。
洛秋习惯于右手,所以,挥刀向左,心口前一线,便是禁区。
先生是骄傲的,出手之时便不曾偏移半寸,因为他知道这是洛秋最强的一线,但,他是山上的大师兄。
刀与指的碰撞,于心口前一线处,刀断,指破心泉。
嘭的一声,洛秋倒飞出数丈远,撞破了木屋,连带一瀑殷红的鲜血自口中溢出。
洛秋输了,却也胜了。
先生赢了,却也败了。
刀断了,却也意味着刀触及了指。
先生是骄傲的,也是公平的,他不曾动用超越这个人间的力量,一指之力,仅仅只能废掉洛秋的修为。
但,这一指之力也绝非常人可以触及,因为,出手之人是山上大师兄。
不过,刀还是触及了指,既然碰到了,便抵消了指上部分力量,打破了这个临界,便意味着一指之力已不足以摧毁心泉。
洛秋是幸运的,若先生出手偏离丝毫,他便绝不可能触及这一指,心口前一线,这是他最强的一线,五年来,一千余日日夜夜,所挥次数,已庞大的有些恐怖。
洛秋伤了,很重,心泉虽未毁,却依然受创极深,山上的大师兄果真高的无法丈量,随意一指,惊才绝艳。
素白的衣衫上染上了血,洛秋猛烈地咳嗽着,血水不断从口中溢出,捂都捂不住,终于,一口鲜血喷出,落于身前,将白雪染的嫣红。
先生走了,迎着雪,一步一稳,朝着山上而去,雪中的夜,夜中的雪,眨眼掩去离别的影。
洛秋也离开了,离开时拜别了老人的墓,八年的养育恩情,亦随着那滴落的泪水永远留在了山下。
……
楚朝新历九十四年,初雪,下了一夜方晴,黎明破晓时,雪也停了下来,北行的一队特殊的马队继续前行,之所以说特殊,因为队伍之中有一位楚朝不得了的人物。
军师,凡萧寒!
十二年前,与军神凯旋侯一同大破武朝重兵的传奇人物。
洛秋不知晓军师是谁,因为山下的消息如此闭塞,而先生也从来不讲这些,不过,洛秋还是和军师走到了同一个马队中,更匪夷所思的是,马队中也没有人认识军师。
这是北行的商队,拉着大量的香料和茶叶,领队是一位热情的中年汉子,军师是他捡的,洛秋也是他捡的。
领队姓赵,是皇城赵家之人,常年奔波南北之间,捡的人已数不胜数。
因为,在这荒山野岭,独自一人上路与找死没什么区别。
赵瑟认为,出门在外,谁没有个困难的时候,能帮一把便帮一把,毕竟多一个朋友也不是什么坏事。
所以,他先捡了军师,又捡了洛秋。
再所以,军师和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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