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的触到了越来越多的湿意。
低头一看,原来方氏的身上到处都在沁出丝丝血迹,想来,是被满地的瓷片给割伤的。
“大哥!大哥!你死哪儿去了,还不赶紧来跟我来把娘送到韩大夫那边去看看!”顾君友四下看了看,发现房间里除了拿了银子高兴地走掉的爹,和满身是伤的娘之外,大哥顾君山竟然半点儿影子都没有。
难道,这么半天,大哥就这么让爹把娘打了半天吗?
怪不得采荞说,自己若是有心,就该为娘撑起腰来。像大哥这样的做法,娘哭得这般声嘶力竭,他却不知道躲在哪儿,娘、娘该怎么想?
顾君山一直都在老俩口的房间里,自打这回回家之后,他每天都能够看到爹娘打架的模样。以前并不是没见过,可是以前都是爹挨打,娘是那个发飙撒火的,他并不觉得有多可怕,顶多就是觉得娘有点儿凶悍了而已。
可是这次回来之后,她发现他的娘再也不是那个横着的,而是那个挨打的。而且每一次,都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让他远远瞅着都觉得狰狞可怖。俩口子过日子,怎么可以打得这么厉害呢?
可是他不敢,他怕爹打不到娘,就拿他撒气。
所以今天也是一样,当爹把娘硬势拖走之后,他没有半点儿想要追过来的意思。
这会儿听到顾君友的吼声,他才后知后觉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踉踉跄跄的朝着二郎和娘走了过去。
“娘,娘你没事吧?”
方氏抬头,勉强的看了他一眼,又回过头瞥了一眼顾君友,忙又垂下了头。
谁也没有看到方氏低头的那一瞬,眼里的泪水滚落了下来。一滴滴清澈晶莹的泪珠子就那么直直的坠落到了地面上,溅起无数水花。
果然啊,这凡事只要有了对比,好歹立马见分晓。
她的大儿子,到底是没有小儿子来得硬气啊,她一直都在哭喊,一直都在呼救,可她这个一直在家的大儿子却愣是一眼都没过来瞅一瞅啊。哪怕是装模作样的劝慰一下那个杀千刀的,让他少踢自己两脚也是好的呀!
可是没有,说不失望是假的。
可是失望又能如何,那是自己生下来的一块肉啊,还能怎么样呢?敛起心内的失望,朝着兄弟俩摆了摆手,“扶我出去待会儿吧,我、我没事的,歇会儿就会好的。”
“那咋行?到处都流血了,必须去三叔家那儿给韩大夫瞧瞧。”顾君友这才忆起,韩仲谦今早上已经搬到三叔家去了。
方氏一听,要去三房的新屋子,更是摆头晃脑的不干了。
“别别别,就把我扶到外面坐会儿,你去给我扯点儿苦蒿回来,揉碎了止止血就行了。”
听到苦蒿,顾君友忽然想起那天帮着抓贼的时候,顾采荞曾经指着茅草屋前的一株绿色植物跟他说过,那个东西叫做一支蒿,是专门用来敷伤口止血的。
“大哥,来帮我扶着娘,咱们去茅草屋跟前一趟。”那个东西不起眼,应该还在那里长着吧。
顾君山忙点了点头,伸手从另一边与顾君友一起搀住了方氏,慢条斯理的朝着家外走去。路过主屋的时候,顾老爷子和吴氏双双凝神坐在屋内,一双眼冷冷的望着母子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