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561年。
皇建二年。
十一月。
孝昭帝高演宣崩。
宣崩前亲拟诏书,皇位由其弟高湛接位,遂改元太宁。
-
深夜。
寒冷的夜风狠狠的刮着他。
高湛缓缓地走在长廊上。今晚的他一身大红喜色,高贵奢华的长袍加身。腰间的腰带上别着一块冷艳的玉佩,随着他一步一步的前行有规律的摇晃着,长靴踩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在这算是寂静的夜里又带了些焦虑和不安。
今晚,本该是他全新的大婚之夜,虽说胡韵在他是王爷的时候已是他的妻子,可封后也算是身份脱胎换骨的改变,他却丢下他的正妻,带着一份莫名的心情去往另一个地方——
那不是他的新房,不是他的寝宫,而是一个不属于他的女子的宫殿。
那是他哥哥的妻子!
昭信宫。
房间的门没有关紧,晚风呼呼地从四面八方吹进房来。
李祖娥跪在蒲团上,双眼紧紧地闭着,双手合十,嘴上还在默默地念叨着什么,神情却无比的虔诚。点燃的烛火被晚风吹得站立不稳四处摇曳,似乎随时都会让这个房间陷入黑暗。
呼——
她面前的两根蜡烛终于被风吹灭。
透过眼皮,李祖娥感觉到房内的光线暗了一些。她睁开眼睛,一眼就看到了灭掉的两根蜡烛。轻轻地叹了口气,她垂下双手,有些无力的站起身子,拿起一旁的烛台为这两根灭掉的蜡烛重新燃起。
站在房门外,高湛小心翼翼的控制着自己的呼吸,目不转睛的看着眼中优雅大方的女子。
将烛台放好,李祖娥扬起头看着立在房内的观音像,微微笑着:“今夜,皇上你不该在这。”
双手再度合十朝观音像祭拜了三次,李祖娥转过身子,看着站在门外意气风发英气逼人的男子。
将房门推得全部敞开,高湛大跨步走入了房内,嘴角也有一丝笑意:“可我现在没有其他想去的地方。”
理了理自己的下裙,李祖娥平淡的脸上多了一份推却:“回去吧,别让胡皇后难堪。而且,这段时间是子进的祭日,贱妾与皇上红白相冲,这对刚成为新皇的你不吉利,所以皇上你还是回去吧。”
高湛的脸色一拉,眉头深深地皱起,看得出此刻已经有了十分不悦的情绪。
高湛自然记得高洋的祭日早已过去了两个月,这两个月李祖娥总用这个理由搪塞他,他的耐性早已经被渐渐地磨去。在皇家的感情里,像他这样在册封皇后的重大日子里都跑来找她,她应该是要知足的,却没想到今天还在用这个理由打发他。
李祖娥视若无睹,依旧淡淡的笑着:“你是皇上,前些日子你的为所欲为和无德无理贱妾都没有资格和权力去责备。你还是放过贱妾吧,贱妾是寡妇,是个死了丈夫的妇人,实在不宜玷污了皇上你金贵的身子。”
“你这是故意说给我听的?”
高湛一把拽过李祖娥的手臂,将她拖到自己的面前,额头的青筋因为气愤凸起,却又因为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身子不断的颤抖着:“现在我才是皇上!二哥已经死了!现在,我才是世上唯一一个把你放在心里的人,难道你不知道吗?这么多年以来我所有的表示你都不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