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求助。本王布局多年,所思不过是兵不血刃。”
靳师爷眼里流露出崇敬之色:“主子仁慈。”
——……——
昏暗的灯光下,季氏面如金纸,半阖着眼躺在矮榻上。
“太太,您得吃药啊。”李嬷嬷端着药碗,手在颤抖,勺子碰着瓷碗发出细碎的碰响声。
季氏嘴唇动了动,跪在榻前的季耀庭将耳朵贴了过去:“卖……染坊,宅子。”
他哽咽道:“娘,天亮我就去找牙侩。您先吃药好不好?”
季氏轻轻摇了摇头。她恨自己疏忽,恨这些年过得太安逸,失了警觉。她怎么就放心把英英留在赵家呢?赵家老谋深算,轻易放了她归家。让她觉得同住在三道堰,赵家顾及颜面名声也不至于对英英如何。大郎被灌醉,她托了桑十四守护英英一晚。
一晚。她本来以为只需要渡过这一晚,明天就能接了女儿回家。
赵家真是狠啊,欺季家人少。先是灌醉了大郎,再趁夜去染坊放火。火势并不大,一桶桶水浇过去,却将那些染料布料丝线全泡进了水里。新赊欠囤购的染料,客商订染所给的布匹。季家的存货。眼睁睁瞧着全毁了。雪上加霜又多出新的欠债。
赵家这是要定了英英。不给季家半点机会。难怪赵申氏那样自信,难怪……季氏突然睁大了眼睛,死死抓住了季耀庭的手:“卖染坊卖宅子……赵家狠毒啊!”
一口血从季氏嘴里喷了出来,人往后一仰,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季耀庭连叫了几声,季氏都无反应。他趴在榻前痛哭起来。
“大郎君,快叫人请郎中!”李嬷嬷掐着季氏的人中,见她毫无反应,急得哭喊起来。
走到染坊后门,季英英匆匆整理了下头发衣裳,伸手去叩门。门吱呀一声开了。
“后门怎么没锁?”季英英嘀咕着绕过照壁,嘤嘤的哭声传进了耳里。她快步穿过后院的下人房,迈进了染坊,眼前的景象让她失声惊呼,“怎么回事?”
染坊院子里一片狼藉。打碎了好几口染缸,各种颜色与水渍混在了一处。存放染料的库房烧塌了一半。
季嬷嬷带着一群仆妇浣丝婢正在收拾。看到她,季嬷嬷哐当扔掉了手里的木盆,肥硕的身躯激动得直颤。她跌跌撞撞地跑过来,一把攥住季英英的手腕,拖着她往前院跑去:“太太,娘子回来了!太太!大郎君,娘子回来了!”
一股热意直冲进季英英眼里,她提着裙子边跑边喊:“娘,哥哥!我回来了!”
两人跑到正院,季英英就看到哥哥从屋里走了出来。
“英英!”季耀庭愣愣地看着妹妹,一瞬间悲喜交加。他叫了季富套车去请郎中,上下打量着妹妹,见她散乱的头发,又紧张起来,“英英,你没事吗?赵家放你回来的?”
季英英摇了摇头:“不是,是有人救了我。哥,那个人……”
“回头再说。你回来就好。”季耀庭拉着妹妹进了屋。
“太太,娘子回来了!”几个嬷嬷像捞到了救命稻草,迭声叫着。
季氏眉心动了动。
季英英吓得扑了过去:“娘,我回来了。您这是怎么了?醒醒呀,我回来了!”
也许是真听到了她的声音,季氏蹙着眉,喃喃叫了声:“英英哪。”
听到她的声音,屋里哭声骤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