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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到慈宁宫,在重重看护之下,终于见到往日那个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太后,此时太后身上的太后朝服已被剥下,只着了一身白绸的里衣,在她的旁边是同样一身白绸里衣的皇后。
想来受到太后谋反的牵连,整个家族都被缉拿了,身为太后亲侄女的皇后也是后位不保了。
皇后原本在得知‘皇上’在自己的床上被人行刺时就已经哭成泪人了,结果没想到剧情反转太快,还没来得及因皇上的‘死而复生’惊喜,就因姑母的谋反被拿了。
皇后整整哭了一夜,此时哭的嗓子干哑,已经发不出声,眼睛也肿的睁不开,可从细缝中透出的目光却阴冷无比,只恨她这个姑母怎么不早死,不然也不至于牵连了整个家族。
太后倒算是镇静,知道大势已去,流露出再多的悲戚也于事无补,只能让人看轻,干脆坐在桌边,脊背挺的直直,只等着看皇上什么时候是赐杯毒酒呢,还是赐七尺白绫。
当凌小柔扶着王婶,在贺楼玉的陪同下走进慈宁宫时,太后先是一愣,想不通这时候凌小柔为何会来,就是看她的笑话也轮不到凌小柔才是。
而当她的目光落在王婶脸上时,更是半点印象也没有,在她看来这不过是个饱经风霜的妇人罢了。
王婶直直地盯着太后,心中那些怯意在一瞬间都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有深深的恨意,就是这个高高在上的女人害得她骨肉分离十六年,这些年来,她真是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太后被王婶满含恨意地看的心虚,这些年虽然她没亲手杀过人,可因她而死的人实在太多,她也记不清是哪里惹来这样一个仇人,只是能在这时候来看她笑话的,想必来头不小吧。
太后与王婶四目相对,良久之后,王婶笑了,“如妃娘娘,你或许不记得我了,可我对如妃娘娘可整整思念了十六年啊。”
如妃是先皇驾崩之前太后的封号,被喊出来时太后并没有过多惊讶,只是有些恍然。
但从王婶口中听到的十六年,却让太后浑身一震,若是她没有记错,十六年前她做过的让人能‘思念’至今的事,也就是那场大火。
仔细端详着王婶的面相,却半点印象也没有,当初的王才人就不是个模样出挑的,更何况经过十六年生活的艰辛,虽说是比太后还要年轻几岁,但瞧着却比太后老上十岁不止。
再说,就是在从前,还是如妃的太后也没拿正眼瞧过这样一个因诞下皇子而从宫女升上来的才人。
从太后眼中看出陌生,王婶自嘲般地一笑,“如妃娘娘怕是贵人多忘事,如何还记得当年那个出知低微的才人呢。”
太后更加确定了王婶的身份,但已到了今时今日,再多的打击也无法让她动容了,只是冷笑道:“想不到那场大火竟没有烧死你。”
王婶瞪起通红的双目,“我还活着,让如妃娘娘失望了。”
太后也恨恨地与王婶回瞪,“你心里是怪哀家心狠手辣,要害你性命吧?如今活着回来就是来找哀家报仇的?”
王婶点头,“这些年,我没有一日不想着要将你剥皮拆骨。凭什么你就可以轻飘飘一句话就决定他人的生死?害别人骨肉分离?如今身为太后还不知足,为何你还要害我皇儿?”
太后听了‘哈哈’大笑起来,笑出了眼泪还是疯狂地笑着,直到被口水呛的一阵猛咳,才停下来,咳过之后狠狠地瞪着王婶,“你问哀家凭什么?那你为何不想想,凭什么出身高贵的哀家要养你这个低贱女人生的儿子?凭什么哀家为你养了五年儿子,到最后他心里还是只有你这个亲娘?若你不死,哀家就是将他养大,他心里有的也只是你这个亲娘,我这个养母又算什么?再说,那时哀家也有了自己的骨肉,却被人嘲笑有个出身低贱的皇兄,你有没有想过哀家的心情?”
“就因为这样,你就要将我烧死,永绝后患?”王婶虽然早已想明白这个道理,但从太后口中再听到还是让她很受打击,毕竟出身低不是她愿意的。
一滴泪水从太后的眼中流下,望着王婶,表情悲戚至极,“这就是命,你在宫中也那么多年,难道还看不穿吗?如今你不但没死,认回自己的亲生儿子,还能在这里看哀家的笑话,这也是命,是你的命,也哀家的命,好比哀家那个聪颖可爱的皇儿,受尽先皇宠爱,却小小年纪夭折,这还是命。”
说完,太后眼神空洞地盯着前方,伸出双手,自顾自地说道:“儿啊,莫怕,娘亲就去陪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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