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我徐爷爷可以说是功不可没。高祖皇帝曾经对徐爷爷说过‘朕当以国士待你’。不过徐爷爷闲云野鹤惯了,高祖皇帝杯酒释兵权后便辞了官,在城外的深山清修了。”
丹凤眼对徐元直这个阳谋大才仰慕已久,径直问道:“我能与你一同前去?”
李玄白哈哈大笑,道:“走着。”
……
……
大楚皇宫。
皇宫深深深几许,皇宫外的贫民百姓是不知道的。在这重重深宫之中,金碧辉煌,气派不已的建筑随处可见。黄琉璃瓦单檐四角攒尖顶,正中还有鎏金宝顶。在夕阳下泛着金光。无数道竖起的朱红色宫墙将皇宫与外界分隔开来。
皇宫的景色虽美不胜收,可是无处不在的压迫感也让人喘不过气来。
自古帝王家多哀事,也最无情。
皇宫太极殿内,一个身穿紫金色龙袍的中年人正坐在龙椅之上批阅着手中的奏章。前方站着一人,身穿文官官服。四十多岁。面容坚毅。留有两寸羊须胡。最吸引人的便是他的一双眸子,仿佛眸中有琉璃光芒。
穿紫金龙袍的自然是当今皇帝陛下刘策。那身穿文官官服的便是鲁国公、工部侍郎李牧,李玄白的父亲。
皇帝放下手中的奏章,起身离座走到太极殿的门口处。双手垂于背后,望着太极殿之外飞舞的枯枝落叶,不禁自喃道:“霜降之后便是立冬。冬天快到了。”
皇帝转身,望着立在一旁的李牧平淡道:“听闻爱卿之子李玄白在城外与相国公子起了冲突。”
李牧平静回道:“犬子胡闹。微臣回去自当管教。”
皇帝微微一笑道:“爱卿多虑了。朕没有怪罪的意思。”这句话说完,皇帝又走回龙案前坐了下去,接着道:“朕听说令郎刚回到府中,便又马不停蹄地去了龙阙山?”
这件事李牧并不知晓。脸色的困惑一闪而逝,可是心里却像翻江倒海一般,自己的儿子回京不到一日,陛下便安排人时刻监视其一言一行。可见陛下还是不放心李家。更可见陛下背后的眼线之多,恐怕京都的大小事情皆在他的掌握之中。
李牧惊出一身冷汗。言语间保持平缓道:“想是犬子去看徐先生去了。犬子自小便与徐先生亲近。”
李牧直接说出心中所想,不敢有所欺瞒。他心知陛下已经得知一切。
皇帝陛下听李牧言语,眉头舒展开来。轻声笑道:“看来令郎也是孝顺之人啊。徐元直,徐先生是当世名士。朕听闻徐先生年轻时得鬼谷传人指点一二,便得谋略七八。有经天纬地之才啊。朕一直想请他出山。无奈徐先生百般推辞。既然令郎深得徐先生喜爱,想必也得徐先生教诲一二吧?”
李牧低头回道:“犬子自小不爱读书。陛下抬爱了。”
皇帝挥挥手,道:“爱卿谦虚了。”
李牧低头不语。
皇帝突然眯眼道:“爱卿。今日朕留你下来。便是想问问刑部尚书谋反之事。李爱卿说说,此事与宰相有无干系?”
李牧听到皇帝的问话,知道这才是真正的进入了正题。这事本来是与他是没有干系的。可是牵扯到刑部尚书田嵩,又与他有些牵连。毕竟三年前的事主便是田家与李家。此次田嵩倒台。最高兴的本该是李牧李家。
可是牵扯到宰相,这事便没有那么简单了。
说到底还是以太子为首的太子党与以二皇子、朱衍为首的朱党这两个党派之间的争斗。李牧作为中立,说有干系与无干系都会得罪另一个党派。
皇帝这是给自己出了一个难题啊。
李牧沉思片刻,回道:“陛下英明神武,想是早就有了决断。微臣听陛下旨意便是。”
皇帝闻言,哈哈大笑。便让李牧退下了。
李牧离开了太极殿,往宫外走时,一阵秋风袭来,才知道自己的背后已经湿透了。李牧自喃道:“看来陛下还是不信任任何人啊。”
太极殿内,正值春秋鼎盛年纪的皇帝刘策,望着手中的奏章轻声道:“老师对此有何看法?”
内堂,一个拄着鎏金镶龙长杖的白须白发老者缓缓走出,轻咳了一声,道:“李牧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陛下刚才的问题,李牧算是做出最明确的选择了。”
皇帝面色阴沉,叹息一声道:“朕平生最恨结党营私。先皇在位时,便是权臣弄政,奸臣误国,导致民不聊生。险些将高祖皇爷爷打下的江山拱手让与他人。若是方才李牧为宰相说上几句。且无论是雪中送炭亦或是火上浇油。朕都可以杀了他。”
白发老翁平静道:“陛下终究还是放过了他。若是想杀,三年前便可以杀了。”
皇帝闻老者之语,揣度起身。绣九龙五云的紫金龙袍随着皇帝的走动而翩然抖动。皇帝缓缓走下龙阶,走到了太极殿外。望着殿外飞舞的枯枝败叶,他捧手而接。
白发老翁望之自语道:“一袭龙袍帝王气。陛下的棋盘刚刚开局罢了。至于谁是先手,谁是后手犹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