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这酒是越喝越少,老黄可是舍不得。
“你小子还生着气哩。喏,看了这个估计你就不会生气了。”说着,老黄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了李玄白。
李玄白接过后,望着信封。脸色变得严峻起来。非鱼见此,起了好奇心。正想要开口问时,却被老黄示意不要。
李玄白终究还是打开了信封。
大约一盏茶后,他将信连带着信封扔进了火堆。老黄也不管,只顾撕下野鸡的一只鸡腿便开始撕咬起来。
“三年了。”
一转眼三年了。
三年前,李玄白还是京都一个纨绔公子哥。
作为当朝鲁国公李牧的独子。可谓是风光无限,一辈子不愁吃喝,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每日做的无非是养鹰斗狗,进出青楼勾栏与清倌伶人谈诗作画,暖手弄香。其“声”名远扬,比之其父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样一个膏粱子弟本来风花雪月,也无人敢说其几句。那些暗地里注视着李牧的皇室政党看见其子如此不堪,也会心怀“安慰”。
李玄白原本以为可以就这样被当作纨绔子弟过完这一生。可是三年前的一纸婚书却将他引入了众人眼目之中。而后不久一件京城“浮尸案”更是将他推上了风口浪尖。李玄白也在那场阴谋之中受了重伤,险些丧命。
刑部尚书田嵩的儿子田保安被发现浮尸于京城护城河中。那日正为了一个清伶与李玄白起了口角。
所有的矛头都指向李玄白。
最重要的是发现浮尸不到一里处便发现李玄白昏死岸边,似乎与人打斗过。同时也在死者身上发现伤痕。
李玄白百口莫辩。
后来这事被当朝皇帝压了下来。代价便是李玄白被发配千里之外,为高祖守陵。
李玄白就这样到了龙岭山脉。
老黄是龙头山上唯一的守陵人。来历神秘。至于为何大楚王朝会让老黄一个人为高祖守陵,众说纭纭。传的最多便是龙岭山脉藏着一个秘密,一个只有老黄知道的秘密。
至于是真是假,又有谁知道呢。
非鱼是十年前老黄在山阴一处小溪捡回来的。老黄发现她时浑身是伤,便把她带回了山中。非鱼醒后对之前记忆全无。身上除了脖子里带着一块阴阳鱼龙玉佩,便无一物。老黄见多识广,知道那是上古之物,“非鱼”。猜想这个女娃来历神秘,定非池中物。
所以给这个女娃取名非鱼。
……
“信里说些什么?”非鱼摸着小兔柔顺的皮毛怯生生问道。
李玄白用小刀割了野鸡胸脯处一块肉扔进了口中,咀嚼了几下便咽了下去。他没有回答非鱼的问题,而是说了这么一句。
“老黄,我想喝酒了。”
老黄闻言,将手中的宝贝葫芦扔给了他。李玄白接过狠狠灌了一口。老黄咬着肉,竟然没有丝毫心疼之色。
“该离开了。三年了。不知京城是否变了模样。”
非鱼听到这话,心里突然难受起来。眼眸朦胧,似乎含着泪水。
“哥哥要走了吗?”
李玄白望着非鱼艰难地点了点头。
非鱼似乎不能接受,跑了出去。
李玄白没有起身去追。
老黄似乎没有感觉到这发生的一切,从李玄白手中拿回酒葫芦,小口抿了一口。然后小心翼翼地系回腰间。
“老黄我猜的没错的话,那信应该是你父亲寄来的吧?”
李玄白点头回道:“田嵩贪赃枉法,被判了斩刑。皇帝老儿再次将御史大夫曹单的女儿许给了我。李牧说我可以回京了。”
“你小子敢直呼你父亲的名讳。有趣有趣。……田嵩是丞相朱衍的人?”
“是的。……奸相朱衍是二皇子的舅舅,向来与太子不和。看来这次是太子卖了李牧一个面子。”
老黄道:“你父亲李牧很聪明,不过这次为了你小子可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啊。我老黄虽然闲云野鹤惯了,但庙堂之事还是知晓一些的。太子与二皇子之争世人皆知,你父亲一旦站错了阵营,便是大祸临头。先前一直处于中立。现在为了你小子怕是要与太子绑在一起了。”
李玄白面色有些担忧道:“希望是我猜错了吧。若真如此……”顿了一下,李玄白接着道:“二皇子不可怕,可怕的是朱衍。作为丞相,他已经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了。为何他还不满足。”
老黄似乎猜到李玄白话中话道:“朱衍为人阴险狡诈。做事滴水不漏。你怀疑当年是他陷害你?”
李玄白摇头道:“若是如此,岂不是说明他太笨了。田嵩是他的人,陷害我,便是将李牧推入太子的身边。他不会这么做的。”
李玄白说完这一句,陷入了沉思中。
“这庙堂之事,老黄我是烦得很,还是在这山中为高祖守陵来得快活。”
老黄说完这一句,突兀地撅起屁股,‘噗’地一声放了一个响屁。喊了一句痛快,便拍拍屁股,也不管臭与不臭。起身准备离开。
“走就走吧。到了京都,要是还有哪些人敢不识趣。告诉老黄。四十年未踏入洛阳。不知还有没有人会记得我黄观山。”
老黄走了,留下了这么一句。晃悠着驼背的腰离开了。
火堆的火光映照在李玄白的脸上,才发现他在笑。
黄观山。
这是三年来,老黄第一次说出自己的名字。
李玄白心满意足了。
京都肯定是要去的,有些事还是要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