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人生初见下

，或许是一路上也就遇见过他的缘故吧，奥蕾西娅自嘲地想着，这个时候还有心情想些不切实际的东西。若是有人能像眼前这个人挡下雷霆蜥蜴就够了。

    咦，等等，好像……真的是他。奥蕾西娅一扫之前的颓态，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那个持盾的男子，小嘴微张，刚刚清醒过来又立马陷入了呆滞。

    没等奥蕾西娅多想，一道圣光从天而降，直落崔希丝身上。奥蕾西娅大惊，好在仔细一看崔希丝仅是略有些不适而已，身上的伤已好了一大半，可见此人神圣法术掌握之娴熟。另一边一道火浪冲向了雷霆蜥蜴，将它们阻挡了一下，给众人以喘息的机会。之后一条铁链慢魔法一步飞了出来，恰到好处地打在刚铎附近雷霆蜥蜴的平衡点上，轻轻一带，虽然没能带倒这些巨兽，但也给刚铎创造了机会。

    奥蕾西娅就这样呆呆地望着眼前这人的身影，冷不防旁边传来了一位女子的抱怨。“真是的，天下蜥蜴魔抗一样高。”奥蕾西娅转头看向话语传来的地方，第一眼看去便是满眼的红，再看顿时又被那袭红衣所震惊，脑海中只剩下一个艳字。那种洒脱和狂野在恬静优雅的精灵中是从来不曾出现的，那么肆意地红艳让奥蕾西娅这样的女孩都为之怦然心动，不知为何，奥蕾西娅忽然感到一丝沉闷。

    除开达维安和女魔法师，一旁还站着一个手握巨锤的圣骑士和一个猎人打扮的人，这边三人见有人帮忙，便跳了出来开始包扎自己，崔希丝扫了一眼，脸色开始缓和下来，拉弓在一旁帮忙牵制。刚铎背靠着树双刀轻放在手边，神色冷漠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四周。

    “你们帮我争取点时间。”莉娜气鼓鼓地说道，如玉的双手已经开始上下挥舞着编织魔法符号了。浓郁的火元素在她手中聚集，一股淡红如烟的光晕笼罩着她芊芊玉手。金发男子回头看了一眼，点点头，与之前的那个少年一起阻挡雷霆蜥蜴。好在这是林间，雷霆蜥蜴多有施展不开的地方，两个人才有机会将十几头雷霆蜥蜴都拦在外侧，否则十几头雷霆蜥蜴冲锋足够把这里的所有人踩成肉酱。

    金发男子一边治疗众人，一边用巨锤护住自身，很难想象战锤也能被人用来防御并用的那么好。红衣女子咒语完成后，一道火墙绕着圈以一道弧形的方式将众人和雷霆蜥蜴隔开了。雷霆蜥蜴虽然冲过火墙并会受到重创，但野兽的本能让它们在另一边徘徊不前。

    突然间风起，火势骤涨，更是将雷霆蜥蜴逼退了几步。红衣女子好像觉察到了什么，回过头来便看见一个精灵女子嘟着嘴看向她，虽然脸色惨白，但眼睛里似乎有点敌意。红衣女子不明所以，只好朝她笑了笑。

    众人乘此机会先离开了此地，移到安全的地方，奥蕾西娅就忍不住发问：“达维安，你怎么在这里？”另外两人也警惕地看向他们。

    “我说路过你信么？”达维安带着苦笑回答道。“对了，这是普利斯特，这是莉娜，这是奥洛范。”达维安手指一一划过三人。

    奥蕾西娅没有深究。“这是我姐姐崔希丝，这是刚铎。”两人冲四人点点头。“走吧，先休息一会儿。”众人没有拒绝。

    一路上各有心事，只有刚铎与莉娜两人聊天相互了解对方的情况，其余人偶有插话。

    因为众人都疲惫不堪，几人吃了东西就找了处地方各自休息了。崔希丝以帮奥蕾西娅包扎为由，将她带到了一旁。

    “这就是你之前提到过的人？”崔希丝本来想问的，见奥蕾西娅点点头又陷入了沉思。“姐姐我知道你想知道什么，但是我觉得至少那个金发男子没有恶意。”崔希丝稍稍点了下头，那个叫普利斯特的男子完全是一个正派的古老骑士作风，确实很难往其他方面想，但若是伪装的太好那也说不定。

    之前的交谈中，达维安几人是从另一边的洛尔巴沼泽过来的。原本只是想绕一圈看能否有收获，然后回到城镇，没想到遇上了他们。奥蕾西娅一点都不怀疑，她下意识地对达维安很是信任，不知为何姐姐疑心那么重，按姐姐说刚多怕也是这样。

    “你喜欢他？”崔西斯冷不防突然问了奥蕾西娅一句。

    奥蕾西娅愣住了，喜欢吗？说不上，想想过去快一年了。最初林间遇见的那个懵懂少年，之后一起赶路，在岩岭城汗如雨下的训练；在城墙下一起打扫战场的震惊无措；在野外负伤将她一步步带回来的背影。喜欢吗？自己也说不上，只是见到他就会觉得好像心里踏实了一点。

    崔希丝见她第一反应不是脸红，心里莫名松了口气。“好了，先回去吧。”说完率先返回营地。奥蕾西娅呆愣着动了下头，一步一步跟在了崔希丝身后。

    虽然达维安和奥蕾西娅心里都有很多话要问对方，但今天战斗确实生死一线，万一算错了雷霆蜥蜴的举动，发狂了一举冲过来，那只有生死由天了。吃完东西一躺下，几人就各怀心思睡去了。

    第二天一早达维安和普利斯特同时醒来，两支骑士团的培训方式的确有异曲同工的地方。两人刚醒就发现对面崔希丝和刚铎已经开始收拾了。四人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普利斯特与达维安到一旁洗漱。

    “你有觉得他们不对吗？”普利斯特极为小心地问道。

    “有一点，黑暗气息？”达维安有些不确定，他尽量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可是奥蕾西娅怎么会……”

    两人悄悄对视了一眼，回到了营地。

    众人都收拾好后，刚铎说出了他们的任务，这边达维安几人商议了一下，奥洛范告诉他们雷霆蜥蜴的身体很多地方如今都十分紧缺，可以一试。莉娜一听便举双手赞成，仿佛成堆的金币就在眼前。因为奥蕾西娅，达维安两人也同意帮忙。

    “你们的蛇胆可以给我看看吗？”路上奥蕾西娅向达维安问道。

    “嗯。”达维安从怀中掏出一个仍旧带着一些沼泽气息的深绿色蛇胆，其中还隐隐约约有一点深红。见奥蕾西娅专注地把玩手中的蛇胆。达维安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那个，是你姐姐吗？”

    “嗯，怎么啦？”奥蕾西娅从手中的蛇胆中抬起头，满脸疑惑。“没什么，只是觉得……跟你不太像。”

    “哪里不像了？”崔希丝骤然截下了话头。

    “你身上的气息不像。”达维安一时接受不了崔希丝这种冷漠的语气，最终还是没忍住说了出来。

    队伍一下停了下来，普利斯特没有想到达维安这么直接地说了出来，手滑到了战锤的锤柄。场中一阵沉默，崔希丝依旧是那样态度，语气中带了些讽刺。“哦？那你觉得什么像。”她将奥蕾西娅拉到一旁。

    奥蕾西娅在一旁干着急插不上话。“主说一切事物终将在源头有所答复。”普利斯特淡然说道。刚铎在一旁冷哼一声，奥洛范什么都没有表示，莉娜倒是讶异两人对此看得那么重，从亡灵族开始真正介入战争后，这些东西也开始被人慢慢接受了。

    “如果不告诉你呢？”崔希丝真正转过来和他们面对面了。“姐姐，先完成这次任务吧。”奥蕾西娅拉着崔希丝的手，有点哀求的意味了。既然有人打圆场，这边两人也开始劝说。“我只要没人拖后腿就好。”刚铎意味深长地说道。达维安有些恼怒地回道：“我们不屑于做那种事，何况不知道是谁被逼的走投无路。”“那就好！”刚铎脾气也被激了出来。

    “达维安，你很在意吗？”下午他们一行人回到盆地开始侦查，奥蕾西娅和达维安借故离开了众人，在岩石堆的缝隙中。奥蕾西娅面对着达维安问出了这句话。

    “我……没有想到你要找是她。”达维安试着挑选着词语。“你姐姐好像有黑暗精灵。”他话没有说完。

    “嗯，这个你不要深究了好吗？但她确实是我姐姐。”奥蕾西娅低着头很伤感地说道。柔顺的金发盖住了她悲伤的表情，却抑制不住悲伤的情绪随秋风蔓延开来。

    达维安见她这样，语气和身体都放松了下来。“没事的，我只是……一下接受不了。”达维安有些语无伦次，毕竟和他过往十几年的认识发生了冲突，他此时头脑也是混乱不已。若是他父亲瑟德在这里，必然心里不会有丝毫芥蒂，教条永远是教条，然而年龄所带来的阅历才是真正有用的东西。

    奥蕾西娅张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口。她忽然想起银月城年幼时的玩伴，如今却形影陌路。原来她以为即便他们各自有秘密，也可以坐在一起谈天说地，可是终归做不到。

    “放心，我说过不会伤害你的。”达维安回头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奥蕾西娅看着达维安的背影，忽然觉得身体很重很重。有人喜爱晨曦的朦胧，却不亲近晌午的骄阳。路上相逢的马车，却不一定一同去往罗马。

    风冷，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