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时念着。如今主动提出辞官,他自是松了一大口气。国公大人辅佐三代君王,定是瞧透了这些,所谓的大好前途不知哪天就会赔上性命,倒不如逐了他洒脱的性子,也是一种成全。”
“知我者,胤兄也。”郑三郎举杯邀酒,说辞也超凡脱俗。“泊舟泊舟,我是漂哪儿停哪儿呀!”
又是一阵笑意,如这三月*里,和风煦日般令人心怡。
“对了,外面都在传,说是世间多了位棠梨公子,书画造诣竟有赶超南凌第一大才子郑三郎的架势,有没有啊?”郑三郎用手肘怼怼阿胤,笑的歼邪。
“我爹爹画的当然比你好!”阿离跳出来维护,她自然知道这位棠梨公子正是她的爹爹。
“哎呦呦,还真是瑟儿的女儿,这维护阿胤的本事与生俱来啊!”他挠挠头,假装气恼。“谁的略胜一筹咱们得比了才知道,我和芙蓉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不如你送我一副最拿得出手的画作,让我慢慢领教如何?”
阿胤无奈摇摇头,抱着阿离为她夹菜。“明天早上来书画行拿吧。”
众人有说有笑,这顿饭也吃了些时候,恐是担心日后相见不知何时,饭后又一同出去游湖赏春。郑三郎与芙蓉有*终成眷属,这是每个人都倍感欣慰的。
我寻了间客栈住下,没有继续跟着大家,也没急匆匆上前相认,怕是扰了这份难得的和睦吧。坐在客栈小小铜镜前,抚着平滑柔腻的脸颊,若不是亲眼见过,又怎会相信这里曾蜿蜒盘踞了条狰狞的伤疤。面有心生,那时的我心中愤恨难平,才会毁掉自己的容颜。而现在,医仙老鬼知道我心中平静,抹去这些也不是不可能。
终是,我要美美的与亲人相见。如芊芊说的那般,好好的活着,才是对之前过错最大的救赎。
*未眠,好不容易熬到天露鱼肚白,便起身装扮。上街后发现此时只有几个卖饭的商贩,匆匆忙忙准备开张,沿街的商户大门紧闭,我来的过早了,还得等上些时辰才行。
三月的清晨,也是冷的,出门后才发现自己穿的过于单薄了些,于是我选了个角落,果断蹲下。
又过了片刻,街道上洒下阳光,选了个好地方我蹲在阳光里,浑身上下暖和了不少。
“你个小丫头片子,竟敢抢老子的地盘?”
平地一声雷,炸的我环视四周看了许久,才发现街角拐弯处那黑不溜秋的一坨是几个乞丐。这时,脑中闪现初到京都皇城的时候,我与娘蹲在大街上晒太阳,同现在一样,不知怎的就被乞丐追赶。
“看你穿着也不像是穷人,把身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否则有你好果子吃?”
面对这群凶神恶煞,我最是懂什么叫识时务者为俊杰,撩起裙子火速逃跑。
大清早的被一群乞丐追着跑,这种晨练刺激太大,不适合心脏不好的,如睡了六年刚刚醒来不久的我。
商铺都还没开门,几个小贩各忙各的,恐是见多了这种事情,也没个伸出援手救助遇难妇女的意思。我竭尽全力在空旷的街道上狂奔,天不亡我,在气力用尽前一秒,街道拐角处有间商铺竟然开门了。
想也没想,我一个华丽丽的甩尾冲进商铺。
稀里哗啦!待我喘口气从地上爬起来才发现,身下压着一副刚刚裱好的画。
初到京都皇城那幕再度浮现,这回又要卖身赔画了是不?赶紧摸了摸腰间钱袋,不怕不怕,这次出门咱是带了钱的。
“喂,快出来!掌柜的你最好识相点儿,把那个小丫头片子交出来,否则咱们今天就在这儿不走了,看你怎么开张!”乞丐站在门口撒泼,气焰那个高啊。
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正欲起身出去跟他们理论,一袭白衣男子先我一步,将我挡在身后。
“敢问诸位找我家娘子有何事?”
温润如玉的声音字字铿锵坚定,尤其是娘子二字,震得我心头发麻。是阿胤啊,我这般糊涂,竟误打误撞跑进了阿胤的书画行。
“你们光天化日之下追赶我家娘子,这种事情告知官府,怕是诸位难逃责罚,若被勒令驱逐出岭南,失了容身之所,境遇如何不必我多言了吧?”
乞丐们没有再纠缠,恹恹散了。
阿胤背对我站着,许久后唤我的名字,声音颤抖。“阿瑟。”
“是不是你,阿瑟?”
他再唤时,我已泪如雨下,张开双臂从后面紧紧抱住他的腰身,将整个人贴了上去。“阿胤。”
“你这个害人精,终于肯回来了。”